或许齐守邦不会复刻当年恶鬼将军的辉煌,但也绝不会让异族的铁蹄,踏入大周朝的国土一步。”
“......”
这一刻,乌恒金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这件事情太大......我需要禀报王上。”
阿翡松了手,表情恢复平静,
“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乌恒金语气激烈,
“可半个月,根本不可能把消息送回王上!!!”
——更别提得到回复。
阿翡看他一眼,冷漠的苍青瞳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阴谋迷雾,
“你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分裂北境兵权。那三十万铁骑只要还在一人之手,不论是卫国公,齐守邦,还是皇帝,你们便永远不可能踏入周朝的国土一步。”
“......”
乌恒金踉跄后退一步,咬紧牙关,但很显然已经开始动摇,
“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阿翡不再理他,只是大步走进室内,
“记住,你只有半月。”
“......”
听见外面消失的脚步声,阿翡走进浴室。皇帝赐给了他很多奴仆,但他不习惯被人伺候,便将他们全部赶到了外院。因此偌大的内院里,一直都是空荡荡冷清清的。褪下衣衫,阿翡看向面前精制的铜镜,目光细细在里面的影像中扫过,他伸手摸了摸后颈处,那里有一圈齿印,描摹着上面的轮廓。
那样的行为让阿翡想到了曾经在雪原看见过的雪豹。有的雄兽总要死死撕咬住不听话的雌兽以便更好地进行繁衍。当然,少年不可能是这样的意思.只是阿翡感受到痛楚的那一刹那,脑海里无意识地浮现了那样的画面。
他摸到了伤口,能够感受到对方有着可怕的恨意,竟是差点将那一块肉都生生咬下来。
周淮晏恨他,恨他的欺骗,更恨他屡屡破坏自己戒断的过程。
阿翡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将冰冷的水浇在身上,就像以前那样地细细清洗。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
冲落的水流晕染开淡淡的血色。
阿翡其实有过那样的念头。
有过,让周淮晏一辈子都戒不掉那样的“瘾”,这样的话,心爱的少年就会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可那样的念头,仅仅只在他的心中停留了片刻,便被狠狠扼杀。
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他与伤害周淮晏的皇帝,给周淮晏下蛊的简空,便再无区别,
阿翡小时候见过一些异族的贵人孩子,他们都被娇宠着,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有一次,一个贵族的小少爷买来了一只特别漂亮的鸟儿,很漂亮很漂亮,只是那鸟儿总是恹恹的,看起来快死了。
后来有一天,小少爷忘记关笼子,让那鸟儿飞了出去,他气急败坏,动用了几百个奴隶才将那鸟儿抓了回来。
小少爷折断了它的翅膀,然后关在笼子里精心饲养。
可不到三天,那漂亮的小鸟儿就死了。
阿翡舍不得放漂亮的小鸟儿离开,也舍不得折断他的翅膀,他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到。
——但以后总会想到的。
冲下的水流逐渐变得清澈透明,阿翡蹲下,伸手去取里面的东西,虽然过程有一点点艰难,但好在最后还是取出来了。
——是一块白玉雕琢的山茶花。
他冲洗掉上面微稠的液体,然后抚摸着上面被刀刃精心雕刻出来的纹理。那样熟悉的做工,阿翡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少年用禁匕雕琢出来的。
昨晚等到痛楚散去之后,他立刻就遭到了主人愤怒至极的报复。
只是令阿翡失望的是,周淮晏并没有用他教导的那些异族秽言骂他,只是施加了些许勉强称得上算是凌/虐的手段,让他如此伤痕累累地回来。
只是少年不知道,他所认为的羞辱虐待对曾经接受过审讯抗压训练的阿翡而言,并不算什么。甚至,趁少年不注意的时候,阿翡还偷偷藏着,把周淮晏恼怒之下送进去的白玉带出来了。
【唔,他还是没改掉那个习惯。】
异族少年随意披上一件衣服,走出浴室,然后用干净的锦帕把那朵漂亮的山茶花擦干净,列入为他新的收藏品。
静静观赏抚弄许久之后,阿翡走到窗边,给那盆山茶花浇水,精心侍弄。
——就是被周淮晏拿去丢掉的那盆。
再有两三个月,就又要开花了。阿翡感到有些可惜,因为大概到了那个时候他就看不见了。他细细思忖着,得找个人好好侍弄着,毕竟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枯死了可不好。
做完这一切,阿翡才走到书桌前,他从桌下搬出一个箱子,打开。里面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草药和毒虫。
他取出一把匕首,割破手腕内侧的皮肤,让血液流入玉瓷碗里面。然后按照记忆,开始取出草药磨碎,放入碗中,开始试验配比。
世界上既然有毒,便必然有解药。
蛊毒,自然也是一样。
既然他的血液里面的东西有效,那么自然可以找出能够替代的东西,然后反向研制解药。
只是这样的事情从未有前人做过,阿翡如今的把握也只有两成。因此还不能告诉他。但日后总会有提升的,无论如何,也总比忍受八年蚀骨的苦楚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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