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了去看看那白云寺的猫腻,他才不会去这什么劳什子祭天。长途旅行让周淮晏心情有些不太好。
“给我倒酒。”
与其这么闷着不舒服,倒不如喝点酒睡一觉。估计醒来也就到地方了。
“是。”
阿翡察觉到了少年周围沉郁的气氛,也不敢多说话,立刻手脚麻利地架起一个小桌子,给他倒酒。
“主人可是马车坐久了不舒服?”
“嗯。”
周淮晏闷下一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原因,他竟是连平常最爱的美酒都不喜欢了。
“那奴给主人按一按穴位,说不定会好些?”
阿翡抱着酒壶,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他从北境被运往京城的时候,看见有一些人坐这样颠簸的马车的时候,会感觉头晕胸闷,有一些严重的还会呕吐。
而主人要随着圣驾去白云寺,定然是要坐长时间的马车的,便留意了一下,去问了李太医如何缓解相应症状。
周淮晏想了想,
“也行。”
得了少年的应允,阿翡眼里立刻生了欢喜,他放下酒壶,跪到周淮晏膝前,轻手掀开华丽的袍脚,然后褪下精致的云纹长靴。手指在少年的膝盖和小腿间摸索着,
“主人,膝眼下面四指,便是足三里穴。李太医说,按摩此处能舒经活络,补中益气,扶正祛邪。”
阿翡一边给他揉,一边解释。片刻后,他的手顺势往下,按到下一个穴位。
周淮晏安静垂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阿翡的睫毛并不长,但却很密很黑,眼尾处还要微微往上挑一点,看上去像是猫咪自带的眼线。
翡翠一般漂亮的苍青色,连瞳仁也要比常人更大一些,圆润,空澈,还像猫咪一样自带眼线。
这双眼睛,当真是完全长在了周淮晏的审美点上。不知道是因为阿翡的按摩起了效,还是他转移了注意力,原本闷闷的胸口倒是轻松了许多。
周淮晏的目光又往下挪了一些,开春之后气温回暖,如今已经不需要穿的像冬日那般厚了。尤其是天生体热的阿翡,刚开春不久便已经换上了单衣。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感觉小猫的胸口依旧鼓鼓的。哪怕是剥去衣衫之后,似乎也......或者说,好像自从他把阿翡捡回来之后,养了不到半年,对方就跟打了激素一般开始疯长。
难道是跟着他,伙食太好了?或者习武的健体效果显著?
周淮晏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别的答案。
“主人,这里是额窦穴,可以缓解头晕。”
不知不觉,阿翡已经从少年的小腿按到了足底。他把主人的脚后跟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很认真地揉着额窦穴。然而还没按两下,猝不及防地,少年踩在了他的腰腹间。
周淮晏单手支着侧脸,慵懒的语气中带着三分调侃,
“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是单纯在按穴位?”
“......?”
阿翡愣了愣,似是回忆起什么,冰白的肤色很快就红了,立刻磕磕巴巴地解释
“不......不是,上次是意外,奴刚才没有不轨之心......”
“意外?”
周淮晏“唔”了一声,然后往下微微挪了些,
“也就是说,你这次不会再弄湿我的袜子了?”
“......”
阿翡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而是羞愧万分地低下了头。
好像除夕夜之后,主人就不如以往那般温柔了,还生了许多恶趣味,总是喜欢欺负他。就像上次在书房见那僧人的时候,虽说是他先生了不轨之心,可主人明知道,还要,还要来又磨又踩。结果最后,阿翡没控制住,弄脏了主人的袜子,他当时羞惭地蜷缩在书桌下面哭了好久。
——直到主人把他叫出去洗袜子。
后来,那袜子自然乖乖地躺在了阿翡的收藏匣里面。
“怎么不说话?”
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不能看书,不能雕刻,周淮晏实在无聊得紧,干脆来逗猫猫玩,他毫无愧疚地歪曲事实,
“不说话,那就是故意的。”
“不......不是......”
阿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简直都快急红了眼睛,
“奴,奴就是控......控制不住。”
“唔,就像上次擦药那样?”
那个场景可让周淮晏印象深刻极了,他最喜欢的一块地毯,湿了好大一片,第二天只能换了他第二喜欢的地毯。
“呜.......”
又提到那件事,阿翡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他下意识地想蜷缩成一团,可,可少年的脚还踩在他的腰腹下面。于是阿翡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万一又弄脏了主人的袜子。
然而马车颠簸,坐在里面的人自然也不得不跟着颠簸,产生些细小的摩擦。阿翡原本没有往那方面想,可主人一提,他脑子就跑偏了。本来在侍奴营呆了两年,他每次靠近周淮晏,脑子里就只剩下一团颜色废料,更,更别提现在有了摩擦。
感受到脚底熟悉的触感,周淮晏陷入了沉默。
他当然只是逗逗小猫玩,可没想重蹈覆辙。于是少年收回了脚,
“给我收敛一点,这里可没干净的袜子换。”
周淮晏的本意是马车里没有,作为最是养尊处优,挑剔万分的九皇子,他这一路上可是带了几大箱子的衣物和用品,都在后面专门运输物品的车队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