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少年甩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事情,细细地给阿翡上完药。这次倒是没再出什么岔子了。
阿翡穿上衣服,仔细整理好。许是受了罚,又见少年的神色语气缓和了不少,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
“主人,今晚奴能不能......”
“不能。”
周淮晏断然拒绝。
刚刚才被红豆撞见那幅场面,要是晚上还一起睡......
周淮晏明明本来就是要让外人觉得他和阿翡有什么,可真的有点什么的时候,他又开始心慌起来。
少年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主人是还在生奴的气吗?”
阿翡忍不住抱住少年的膝盖,委屈极了。
“若是还生气......”
“不生气了。”
说穿了,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周淮晏自己也清楚,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自己心绪不宁,也不能全怪阿翡。
“——那为什么?”
阿翡急急问,他拉着少年的手就往怀里塞,甚至不顾伤口的疼痛,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主人不是说过阿翡抱起来很暖和吗?阿翡可以给主人温暖的。”
他说得急,连自称奴都忘了。
阿翡的力气很大,周淮晏根本抽不出手来,也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总是会不小心碰到阿翡胸口。现在也是。周淮晏努力忽视掉指尖碰到的那点柔软,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可连阿翡自己都没在意,若是他说出来,反而显得奇怪。少年心里乱乱的,觉得有点头疼,
“阿翡,松手。”
“呜......”
即使不愿,可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小猫还是乖乖松开了。周淮晏松了一口气,抽出手,下意识摩挲着指尖,意图将那上面残留的触感抹掉,
“我最近心绪繁杂,想一个人睡。”
周淮晏没有意识到,他完全不用和阿翡解释这么多的,可还是这样做了。
“......是,奴知道了。”
阿翡低下头,神情落寞到了极点。
这件事似乎总算到此为止了。
——但也只是似乎。
晚膳过后,周淮晏又回到了以前的作息。红豆也如往常般给他按着腿。主子不爱出门走动,她便只能以此种方式帮助少年梳理经络了。
“红豆你说,周淮鄞背后的人是谁?”
虽说老八从小就和他不对付,但前者到底是个肌肉脑子,想不出围猎那样的法子来。表面上是拿那些异奴来羞辱他,但实际上也是试探,
试探阿翡,也试探周淮晏。
大宫女沉思片刻,道,
“莫不是二殿下?”
周淮晏摇摇头,
“他那个人自诩君子,哪怕是为了面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先是老三,又是老八。能把皇子当刀使,背后的人可不简单。少年下意识摩挲着手指,他又想去摸禁匕了。
两三个月过去,那块沉木刻成了小猫,而关于白马寺的事情,通过今日老八搞这一出,他大概有了些眉目。
大宫女按住少年的手,取出些软膏,轻轻给他揉。主子自幼便养尊处优,一双手更是生得如极品暖玉般好看,如今因那禁匕起了些薄茧,尽管不算什么,可落到周淮晏身上,红豆倒是心疼得紧。
“殿下莫要过分忧虑,如今国公爷已然新心生警惕,那暗处之人定然不敢造次。”
周淮晏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之前围场一事他还是冲动了些,阿翡以奴之身竟压了八皇子一头,势必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更或者,他当初让阿翡习武的时候,那个决定其实也有几分风险在的。
不过已经做过了的事情,再后悔都无益,周淮晏只会往前看。便是打消宣政殿那位的疑心,所以那日在阿翡身上作画,也是这个原因。
那场围猎之比已经传遍皇宫。周帝多疑得很,必然是要派人来探探虚实的。就算不是周帝,也会是其他人。
甚至在这座寝宫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并不全是他的人。
不过周淮晏已经习惯了。
要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还要护住日渐老去的舅舅,他必须这样做。北境兵权,是无比荣耀坚实的护身符,同时也是无比凶险的催命符。
“......”
周淮晏无声叹了口气。
“不想了,安寝吧。”
反正周帝和各宫的几次试探他都处理好了,各处的部署也在有序进行。或许情况也没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只是等周淮晏准备安寝的时候,被子一掀,却看见只仅穿着寝衣蜷缩在他床上的小猫。
“阿翡?!”
周淮晏有点懵,又有点生气。然而质问和训斥还没说出来,小猫就利索地从床上下来了。
他跪在少年脚下,恭敬异常地禀告
“主人,床暖好了,请主人安寝,奴就先告退了。”
周淮晏:“......?”
你搁我这当汤婆子呢?!
但他想了想,阿翡的确也没有违背他的话。可这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还是让周淮晏有点气,
他一挥袖子,
“行了,滚吧。”
“是,主人!”
阿翡真就麻利地【滚】了出去。
周淮晏:“......”
好吧,突然就生不起气了,反而觉得有点子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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