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脑子一片空白,呼吸都快要滞住了。
昨天晚上他出去过一趟,然后好像没有锁门。
周星星以前就习惯随便进出他的房间,不过那时候周航反正一个人住,自然是毫不在意。
又僵持了一段时间,直到外面彻底没有声音了,周航无力地跌回床上,抬头见江宇也是满脸的懵逼。
“不会吧。”江宇慢慢地坐起来:“我要静一会儿。”
“静你个头,快点一起想想办法啊!”周航踹了一脚江宇,所幸自己裤子还在身上,还不是完全没法解释,那刚刚那个能算什么,摔跤?这种姿势能勉强算摔跤吗?
周航跳下了床,衣服都没拿,小跑到门边蹲下,模拟周星星的身高,祈祷这个角度有什么能遮挡视线的物品。
没有,真是,一清二楚。
周航回到床上把脸砸回了枕头里,决定做一只避世的鸵鸟。
早上邰舒心不在,江宇做了早饭,虽然他没用过邰舒心厨房里的各种烹饪器具,不过居然奇迹般立马就熟练掌握了。
“星星,来吃早饭吗?”周航站在楼梯转角处问道,回复他的是久久的沉默。
“完了,他不要见我。”周航更沮丧了,这次他把头砸回江宇的身子里做避世的鸵鸟。
“没事,小孩儿看两集动画片,可能就忘记了。”江宇倒是很释怀,慢悠悠地把白粥盛到周航的碗里。
“你怎么这么淡定,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没有办法,不如假装没发生过。”
周航抓过江宇的手腕,别过来翻拍在桌上。
下手不轻,江宇连忙笑着求饶:“其实我刚刚在想这种问题不如问问白仔。”
“为什么问他?这也太羞耻了。”
“他拿过心理学双学位,当时的论文似乎就是关于儿童心理创伤恢复的。”
“天哪,白仔身上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江宇话还没说完,周航立马给柏光聘拨了个视频,江宇一声你等等还没出口,对方就接起了。
正好是午饭时候,柏光聘正在吃面,腮帮子鼓鼓地问什么事。
一见到柏光聘那张乐呵呵的大脸,江宇深刻感觉到自己出了一个很烂的主意,扶额坐到了周航身后,躲开摄像头。
周航先紧张兮兮地叫柏光聘到没人的地方,柏光聘也只好莫名其妙地绕到保护站鲜少有人来的草场后方,把自己附近都拍了一遍证明自己身边没有人,只有一只羊,小安一路跟着过来了。
见周航点点头,却仍旧几度欲言又止,柏光聘连连催促:“快点说,我面条吃了一半,现在回去应该还没凉。”
“还是你来吧。”周航把江宇扯上前,自己埋到后面的懒人沙发里继续做避世的鸵鸟。
江宇:......
柏光聘听完,笑得头快要锤到地上。
“你倒是别笑啊。”江宇无奈道:“我们是来听意见的呀。”
“我就是没想到,好家伙,江宇你也会翻这种车,这也太搞笑了吧。”
“这位专业人员能不能稍微专业一点?”
“我就是随便考了个二学位,又不是专业的,我还是在给野耗牛包扎方面比较专业。”视频那边的柏光聘还在笑,怀里的小安也咩咩乱叫,仿佛也在嘲笑他们两个人。
“没关系,你随便说,就当给野耗牛包扎好了。”江宇打断道。
柏光聘止住了笑,周航已经躲到摄像头之外了,镜头里只剩下一脸无奈的江宇,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不是以专业身份,只是以朋友身份提的意见哈。”
柏光聘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怎么开口,安静的时候,可可西里的风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像是电流的嗡嗡作响。
“你们为什么首先觉得自己是错的呢?”
他的声音也像是电流轻响,从可可西里的荒原上滑到上海这间铺满阳光的房间:“你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如果真能保持像白仔讲的这样的心态就好了。周航回忆了一下,白仔刚刚在草场慷慨陈词了一番,两个男人做伴侣有什么问题吗,情侣私底下解决性需求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的是周星星随便闯别人的房间。
义正言辞地到周航都害怕给半公里外保护站里的人全听见了。
至少有一半白仔的底气就够了,周航在心里想着,然后蹑手蹑脚走到了院子里边。
不过柏光聘的安慰倒是给了周航很多的勇气。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欺骗的,欺骗和隐瞒这不像是自己的做事风格,他喜欢去坦率地面对一切,无论是父亲犯下的错,内心的期盼,还是未知的挑衅,不被理解的现实,他选择面对荆棘,然后一头扎进去,也许向前走,就能看到玫瑰花。
因为没有错。
邰舒心正一个人在修建枯叶子,穿着一件淡米色的居家服,周航在她背后站了一会儿,才向前走了一步,开口说:“妈,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能瞒着您。”
“嗯?什么啊?”
邰舒心总是能给周航一种说不出来的强烈对比感,一方面,她是操劳啰嗦的母亲,操劳到周航在可可西里挂断她几次电话,另一方面,她又是一个极为有魄力和淡然的女性,虽然人生路上走得艰辛,不过还是把事业和家庭都处理地顺顺当当。
“我和江宇,其实是,恋人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