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力度跟啾啾啄人也大差不差。
谢酩心里好笑,面上不露声色:“你会舍不得。”
楚照流一时百味杂陈——谢酩真被他染黑了?怎么还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
他怎么就舍不得了?
虽然他的确舍不得,也下不去手。
但还是冷笑着哼道:“舍不得?下次再有机会,你看我捅不捅你!”
气势先到位就对了。
谢酩一眼就看穿了楚照流的虚张声势,剑尊大人向来更注重行动,沉吟一瞬,将搁在床头的鸣泓剑拿过来:“现在也可以,我不反抗。”
楚照流:“……”
谢酩惯来清冷的声线压着,含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笑意:“舍得吗?”
明知故问。
楚照流忍不住气笑了,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把鸣泓扔开。
鸣泓被丢到桌上,委屈地嗡嗡叫了声,见没人搭理它,自闭地缩回了剑鞘里。
楚照流一眨不眨地注视了会儿谢酩的脸,忽然凑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圈住他的腰,将脑袋抵在他的颈窝中,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次谢酩的身上没有浓重得呛鼻的血腥味,只有干干净净的冷香气息。
虽然傻乎乎的谢酩很有意思,青涩的谢酩逗起来也很好玩。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眼前的这个谢酩。
尽管谢宗主状似冰雪无垢的外表之下,貌似装着颗乌漆嘛黑的心,太过可恶。
“……我很想你。”良久,楚照流哑声道。
谢酩半靠在床头,披散的长发还未梳理,仪容却未乱,纵容地抱着怀里的人:“我知道。”
略微一停顿后,他的嗓音温沉:“以后不会再这样让你担心。”
从亲眼见着流明宗被屠灭那天起,谢酩就不再擅长将某个人记挂在心上,也不习惯被人担忧。
所以他在扶月宗待了五年就匆匆下了山,在人妖两族的大战里杀出剑尊的无情威名。
他习惯独自做决断,就算有危险,也能不动声色滴水不漏地瞒下来。
可在心境之中对上楚照流染着明亮怒火的眼,被那火灼得心口一疼之后,他才突然明白,茕茕孑立百年后,他已不用再踽踽独行。
会让楚照流担心的。
谢宗主和劣迹斑斑、满口鬼话的楚照流完全相反,一诺千金,言而有信。
得到这句保证,楚照流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眼眶却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热,又不想让谢酩发觉,闭了闭眼,轻轻吐了口气,控制住情绪。
他可不想被谢酩嘲笑。
楚大公子整个人都趴在谢酩怀里,又蹭又闹的,还冲着谢酩最敏感的脖子呵气。
半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谢酩沉默了一下,有些抱歉地察觉到怀里的身体一僵。
楚照流眼圈还泛着红,蒙了片刻,腾地抬头瞅向谢酩,不可置信地问:“你是禽兽吗?”
这么温情的时刻!
谢酩容色依旧矜冷,分毫看不出情动的迹象,只是浅色的眼眸不知何时已深若幽潭,静静地凝睇着楚照流微红的眼,捏了把他的腰:“我是个正常男人。”
对喜欢的人有欲念,谢宗主的态度反倒比楚照流坦然许多。
楚照流心知肚明欠的债太多,红着耳廓,想从他身上爬下去:“松开,我出去和燕逐尘交流交流病情,你自己解决一下。”
“嗯?”谢酩鼻音微扬,加重音咬着他话里的最后四个字,带有几分谴责意味,“自己解决?”
楚照流的眼神胡乱飞飘,就是不敢往下看,肃然道:“谢宗主,纵欲伤身呐。”
“夫人此话差矣。”谢酩的语气很平静,“你还没有给过我纵欲的机会。”
谢酩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楚照流耳根的红烧到了脖子上,开始后悔自己没边际的嘴欠胡侃:“这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你还想做什么?”
他的所有反应都在谢酩的注视之下,局促、害羞、不安,每一分情绪对谢酩来说,都弥足珍贵,值得重视。
半晌,他微微一笑,按住楚照流的腰,牵着他的手,将头低靠在他肩上,偏过头,清琮的嗓音压低,诱哄道:“今天不弄你。用手,好不好?”
楚照流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
幸好谢酩不常笑。
……
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楚照流已经换了身新衣裳,头发也重新梳理过了,焕然一新的光鲜亮丽。
即使如此,他还是怀疑自己不能见人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居然与人隔着一道门,和谢酩在屋里做那种事!
虽说在那场幻梦里做得更多更过火……但那也是幻梦。
这手还能要吗?
还能握剑吗?
楚照流捏着扇子,走路都有点打飘。
相比之下,谢酩就要从容许多。
楚大公子成天撩闲嘴贱,他收点利息罢了。
若不是时机场合都不对,哪会儿把这到嘴的鸭子再度放飞,早拾掇拾掇吃干抹净了。
楚照流感觉进入谢酩心境的时间不长,其实外头已过去半月,当真是观棋烂柯,魂香也在不知不觉间烧得干干净净。
燕逐尘闲得无聊,又不放心走太远,一直等在院子外边,罗楼主就令人搬来了一盘棋,眼下俩人正坐在院子里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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