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问和顾君衣只是一扫,脸色大变:“这是……”
“师尊的佩剑怎会在你手上!”
还在试图安抚着谢酩的楚照流身躯一震,猛然回过头。
怎么可能?
扶月仙尊是剑修。
对于剑修来说,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师尊的剑怎么会在堕仙手上?堕仙不是被他们引来了离海,与去极北之地的师尊错开了吗!
“极北之地的雪景不错。”
见到三人难以掩饰的表情,堕仙哈哈一笑,随意将那把断剑一抛,轻描淡写道:“你们的好师尊,葬在那儿也算幸运。”
三人的脑海同时陷入了一瞬的空白。
趁此机会,堕仙持着手中那把一看就极其不祥的黑剑,狠狠一剑斩开虚空,瞬间就消失在了几人眼前:“临别赠礼,各位,笑纳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天空中翻滚的墨云中忽然涌出了密密麻麻的东西——怨气集结而生的傀儡、生于阴邪之地的毒物,都是极为凶煞之物!
褚问却顾不得那么多,俯冲下去接住了那把断剑,浑身都在颤抖。
他的剑法是扶月仙尊亲手教的,对于师尊的剑,他比顾君衣和楚照流要更熟悉。
这确实扶月仙尊的剑。
剑在堕仙的手中,已经折了。
那师尊,难道如堕仙所言……
他无法在脑中得出结论,胸口一阵剧烈的血气翻滚,怔怔地望着手中的断剑,几乎就要呕出一口血来,哑声叫:“师尊……”
怨气傀儡和毒物冲向了四面八方,下方传来了阵阵惊呼与惨叫。
再想追击堕仙已经不可能,他们几人也快到极限了。
顾君衣低骂了一声,掐诀撤了剑帘,横剑在前,冷冷盯着从头到尾都在看戏的白狼王。
白狼王默不作声地缩在角落里看完一场好戏,见堕仙走了,才又从容地滚出来,关切地望向褚问:“侄子,人族有什么好的,你看他们,不过因为你怀着妖族血脉,就那么排斥你,对你横剑相向,随我回族内吧,我与族人很欢迎你,我们四处寻找,找了你好几百年了!”
褚问依旧抱着那把断剑,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狼王的话像是隔了层水膜,落入了耳中,却不甚清晰,他努力攒起清醒的神思,却还是很难理解玄影的话。
顾君衣挡在褚问身前,防备地盯着这只妖族:“滚。”
白狼王看不懂氛围,摸着下巴,见几人脸色都不好看,恍然大悟:“是不是人太多了,你不好回复?没事,那等人少了再谈!”
说完,居然还真应了顾君衣的话,摇着尾巴施施然滚了。
见这个威胁一走,顾君衣疲惫地抹了把脸,怀疑这玩意也是个半血,另一半混的狗血。
他清楚师尊在褚问心里的重量,回头看着褚问的反应,反而什么也不好说。
他只能拍拍褚问的肩,提着剑落回地面。
虽然对地面上的人多半没好感,但扶月宗的小弟子还在呢。
这些凶煞之兽八成是堕仙饲养的,凶悍异常,毒物还好解决,怨气傀儡却很难杀死,配合的毒兽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地上躺了不少人。
见到顾君衣来了,众人心里一喜:“顾兄!”
扶月宗的众弟子原本就集结在一起结了阵,用的是楚照流布的防御之阵,齐心协力抵挡着毒兽傀儡,灵辉熠熠,毫发无损,见顾君衣来了,也精神大振,呼唤道:“顾师叔,我们没事,不用出手!”
顾君衣扫了两眼,收起剑,一抱手,居然真就不出手了。
众人:“……”
多半人方才还叫嚣过要将褚问抓去幽牢,实在没脸皮叫顾君衣帮忙,只得硬着头皮各展神通。
就在此时,熟悉的剑气从身旁掠过,精确无误地劈飞了地面数只毒兽!
顾君衣愕然回头:“大师兄?”
褚问已经将断剑收了起来,从脸上看不出分毫异样,冲他微一点头:“我没事。周遭还有凡人居住的岛屿,这些毒兽和傀儡一只也不能放跑。”
顾君衣刚才心里堵着气,褚问一说,才想起这茬,抬头看了眼,见楚照流被谢酩紧紧环着,放下心来,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大师兄,堕仙的话很不可信,我相信师尊没事。”
褚问牵了牵苍白的唇角,没有回应,冲下去与顾君衣配合着解决肆虐的毒兽。
楚照流也不相信师尊死了。
想下去帮忙,但是动弹不得。
他无言抬起头,对上谢酩血红的双眸,略微哽咽,试探着问:“谢宗主,放我下去成吗?”
谢酩的眼底充斥着暴虐的杀意,但将他抱着,就显得温顺了许多,像只被顺了毛的凶兽,静静地盯着他,摇了摇头。
他的意识混混沌沌的,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他:
怀里的人受伤了,下面危险。
不能放。
楚照流偏了偏头,看了眼朝着他俩袭来的傀儡和毒兽,声音放得更轻了:“但是它们朝着我们冲过来了,好歹让我拿起剑,嗯?”
谢酩凝视着他,恍若未闻。
楚照流简直哭笑不得,只得庆幸今天出门时把啾啾锁在了屋里,不然小肥啾这会儿挤在他俩中间,非得被压扁不可。
发疯的谢酩也太黏人了。
他两条手臂都被圈着,只能动了下还算自由的手指,正要掐诀,一阵冰寒的剑气忽然刺啦飞溅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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