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衣抱着手慢悠悠晃过,闻声提醒了一句:“问剑大会限制参赛年龄在三百岁以下,小师弟,下面那些‘小朋友’,半数以上都比你大。”
楚照流抱着手,依靠在谢酩背上,嗤声道:“谁大谁小看实力。”
顾君衣故意煽风点火:“那你和谢酩谁大?”
煽完就溜。
楚照流不由陷入沉思。
他和谢酩还没真正打过呢。
想着想着,就戳了戳谢酩的背:“谢宗主,咱俩谁大谁小啊?”
谢酩并不准备接顾君衣丢来的火,随口道:“你大。”
“哦——”楚照流拖长声音,贼兮兮地笑道,“原来你小啊。”
谢酩自然听得出楚照流话音里的深层含义,撩起眼皮,偏头看他一眼,眼神危险。
这师兄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嘴欠。
谢酩并不亲自主持问剑大会,一切流程都交给了流明宗大长老,只和楚照流待在空中观察情况。
褚问和顾君衣则配合着大长老,在下面控制场面。
楚照流忽然想起件趣事。
之前他和谢酩去天清山找昙鸢,就听到了不少关于问剑大会的闲言碎语,当时就有谢酩的推崇者感叹“若是能远远见上剑尊一眼,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他瞄了眼谢酩,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忍不住笑出声。
谢酩疑惑地看过来:“怎么?”
楚照流憋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也死而无憾了。”
谢酩不轻不重地拧了他的脸一把:“不要胡说。”
下面的流程非常顺利,就是谢酩没有出面,确实让许多景仰的小弟子心生遗憾。
规则宣布完毕,该说的说完了,大长老远远地展示了一下流明宗准备的三样奖品,被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仙门之匙”。
昨日才锻好的长剑被置在一个剑匣内,展示了一下后,就被放进了几重灵锁之中保管好。
底下的年轻弟子们只听自己的师长说必须争到头筹,但对什么是仙门之匙又一无所知,满目茫然,只觉得奇怪。
不是钥匙吗?怎么是把剑。
“问剑大会要持续五日。”楚照流摸了摸下巴,“你觉得堕仙最有可能什么时候跳出来?”
谢酩:“要么今日,要么第五日。”
楚照流:“英雄所见略同。”
往年问剑大会都会有些较为繁琐的流程,不少主持的宗门还会将场地放在秘境之中,考验参赛弟子随机应变的能力,但今年若是这么玩,就很方便堕仙把他们一网打尽了,所以谢酩剔除了那些方便堕仙插手的,只留下了最简单粗暴的。
抽签分组切磋,胜者进位,败者有机会再挑战一轮。
很快,小弟子们就抽到了各自的签,打了起来。
楚照流没有点大战在前的紧迫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底下:“哟,那不是罗度春那个小丫头嘛,势头很不错啊。”
目光转来转去,他又注意到了陈非鹤。
这小孩儿和他想的一样,天赋实力不俗,第一场对上太元宗的人,轻松就取了胜。
泱泱人海压不住他的势头,不过多久就十分耀眼。
其他家族门派的人果然很快注意到了陈非鹤,如楚照流所想,在认出这就是当日被刑罚堂的人拧去大堂的少年后,出现了点骚动。
他们想把陈非鹤除出问剑大会。
毕竟按照离海对半妖与包庇妖族罪人的惯例,谢酩处罚得确实太轻飘飘了,妖族与人族有着血仇,众人确实不服。
但是……
他们找不到人。
楚照流悠哉哉地打量着下面,得意地哼笑了声。
早就猜到了。
他正准备坐下来,继续观察下方的情势,远方忽然风起云涌,裹来大片大片的乌云。
两人的衣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楚照流噌地拔出无名剑,面色一凝:“这就来了?”
堕仙果然很不按常理出牌。
他和谢酩预料的都是,在第一天的中场前后,可能会生变故。
但没想到,堕仙直接开场就动手了。
天空陡然暗了下来,湛蓝的海水变得灰扑扑的,涌动的风云很快引起了下方众人的注意。
谢酩弹出一道指令,半搂住楚照流的腰,握起了鸣泓。
百里之外,阴云瞬息便至。
然而出现在云端的,却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白狼王玄影。
他的左臂被扶月仙尊斩下的那条手臂在海底下喂了鱼,空空荡荡的,神色倒是很如常,停在两人十余丈外,见到这副等待已久的仗势,嚯了声:“等着呢俩位?”
楚照流啼笑皆非,实在是感到稀奇:“狼王阁下,你三番两次被堕仙坑了,还为他卖命?”
“堕仙?”白狼王结结实实愣了下,“还是个仙呢?难怪打不过。上次我就说过吧,我不为他卖命,只为妖族。”
楚照流掠了眼他身后,白狼王气势汹汹地寻来,居然一只妖兵也没带。
他半眯起眼:“是吗,难道你很有自信,觉得仅你一妖,就能把在场所有人都挑了?”
“不。”出乎意料的,白狼王摇了摇手指,“我今日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寻人的。”
寻人?
楚照流再玲珑通透,也总是摸不懂这位脑子缺根筋的狼王行事作风,下意识扭头个谢酩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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