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平时乐观开朗,难得升起几分愁绪,也给谢酩一句话说得烟消云散,一阵牙痒:“谢三,你最近好像特别欠。”
“欠什么?”
“欠收拾。”
谢酩道破真相:“近墨者黑。”
墨就在他背上,很不老实地蹭来蹭去。
楚照流重重地哼了声,视线下垂,不经意间,从层叠的衣领间,看到了谢酩的脖子。
清瘦,线条漂亮,裹得紧实,反而平添一分禁欲感。
和谢酩带给他的感觉一般。
楚照流盯着谢酩的脖子,跟只计划着打翻主人桌上花瓶的猫儿似的,看了许久,伸手拨开碍事的领子,微微凑近一些,鼻尖还可以嗅到谢酩皮肤上沾着的清冷芬芳。
温暖的鼻息喷洒在脖颈敏感的皮肤上,谢酩眉尖一抽,侧了侧头,没有吭声。
他很确定,要是他敢开口让楚照流离他的脖子远点,楚照流必定和他对着干。
暴露弱点这种事,眼下的场景不适合。
楚照流凑在谢酩的后颈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脑子里忽然闪过几幅零星的画面。
那些很没有下限的画面中,只要他咬一下谢酩的喉结,或者舔一下他的后颈,都会让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谢宗主神色瞬变。
楚照流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冒出个馊主意。
谢酩白日里那么对他,他小小地报复一下不成问题吧?
他自我觉得很有道理,眼神狡黠:“谢三,你的脖子是不是特别敏感?”
谢酩:“……”
带着暖意的柔软忽然在颈上一蹭而过,带来股微妙的感觉,谢酩的呼吸一沉,声线压得很低:“别玩了。”
楚照流这几日频频吃瘪,见谢酩终于弱势了一回,眼前一亮,非但没收敛,反而一低头,伸出舌尖。
湿滑温暖的感觉传来。
谢酩的额角狠狠跳了跳,抑制着呼吸,没什么表情地开了口:“你胸口上有一枚红痣。”
楚照流玩得正高兴,听到这句话,瞳孔一阵震颤:“你怎么知道?!”
那粒红痣在锁骨以下,位置十分私密,除了他爹娘估计也没人知道。
谢酩嗓音里压着冷意与另一种意味,威胁性极浓:“草地扎人,不想在上面露出那枚红痣,就老实点。”
什么意思?
楚照流蒙了两息,猛然反应过来。
一股热意直冲脸颊,他的嘴唇颤了颤,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谢酩嘴里说出来的。
谢酩不是天上的月亮吗?
他不是高傲清冷禁欲的吗?
认知摇摇欲坠,可惜楚大公子教养太好,骂人都找不到脏字,最后也只憋出两个字:“流氓!”
谢酩掀了掀眼皮,从容地照单全收了,没有反驳:“老实了?”
楚照流闭嘴不吭声了。
他鹌鹑似的趴在谢酩背上,一路直到离尘峰,那张很有想法的嘴再也没开过。
谢酩背着他,冷静下来,终于抽出一缕理智思考:
从一方面讲,他及时制止了楚照流的作死行为,没真变禽兽,算是好事。
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似乎亏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亏了哇谢宗主!
照照的错觉:我占了他的便宜,嘿嘿!
谢酩:。
傻崽。
第69章
隔日一早,药峰的诊疗室中。
昨晚深夜听完顾君衣的复述,褚问就有些心神不宁,待顾君衣走后,静默地坐在夜色中,神思游离。
直到因被顾君衣摇起来炼药而睡不着,起来给自己开小灶的燕逐尘路过诊疗室,发现他没好好歇着养伤,折身回去就煎了味安神药端过来。
褚问喝了药,混混沌沌入了眠。
却睡得不甚安稳。
他梦到了幼时。
那是个偏远的贫困渔村。
一到下雨时,屋顶的破洞中就会滴滴答答落下水来,他染了风寒,缩在发潮的被子里,浑身滚烫,等迷迷糊糊醒来时,屋顶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自己架了个梯子爬上屋顶在修缮。
他们不是这个渔村的原住民,而是从很远的地方逃来的。
他娘亲原先是一个富贵之家的掌上明珠,不知为何会怀上他,被赶出家门,千里遥遥躲了起来。
褚问的娘亲年轻美貌,知书达礼,学识又深厚,与其他村妇格格不入,而褚问和村里满地乱跑、黑乎乎又邋遢的小孩儿也不一样,总是被收拾得白白净净的,像个流落的小公子。
所以母子俩都很受排挤。
但娘亲并不在乎,她总是乐观又积极,不像那些苦等丈夫满面哀愁的怨妇,曾经娇滴滴的贵小姐还学会了驾船捕鱼卖钱,晚上就奢侈地点着烛火,教导褚问识文断字,然后抱着小小的褚问,笑着道:“问儿别难过,等你爹来接我们回去就好啦!”
褚问闷声不吭,没有问他爹去哪儿了。
从出生起,他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
娘亲刮了刮他的鼻子:“我知道你心里怨你爹,可他身份特殊……不过你爹长得特别好!”
年轻女子充满少女的灿漫,笑完了,眼里掠过丝惆怅,望着窗外的半轮明月,很快又重新扬起笑容:“你才五岁,娘想让你开开心心地长大。这样,娘和你约定,等你十六岁,娘就告诉你一些小秘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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