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瞠目结舌:“客官这身,真是骚气惊人!”
楚照流要笑不笑的,斜去一眼。
明明是个和和气气的人,还是笑着看过来的,却莫名叫人害怕,伙计打了个颤,及时改口:“小的是说,客官这身,真是明艳动人!民间都说楚照流生得眉目如画、风华绝代,是天下第一美人,依小的看,他到了客官面前,都得自惭形秽,自愧弗如!”
楚照流哼笑着收回视线,溜溜达达走到谢酩对面坐下,理所当然道:“换身衣服怎么了,难道我穿得不好看吗?”
“不怎么,只是今日才知花蝴蝶能成精,大开眼界。”谢酩唇角抿着,看了眼楚照流指上的储物戒指。
他实在好奇,楚照流到底在里面塞了多少衣服。
楚照流嗤了声:“那就是你见识浅薄了,我认识只化形的白蛾,天天白得晃眼。”
两人对呛完了,伙计在边上偷笑:“两位关系可真好啊。”
楚照流纳罕地瞅他一眼。
这伙计,年纪轻轻的,口才不错,眼力不行啊。
正在此时,谢酩眉梢一抬,望了眼城门方向,嗓音疏淡:“来了。”
楚照流会意起身,挥袖留下一袋银子——烟霞那边的繁荣城市里都是用灵石作交易,夙阳这地方就只通银子,这还是顾君衣告诉他的。
“我们先行一步,”他朝伙计笑笑,“告辞。”
伙计接过钱袋,眉开眼笑:“两位客官好走,下次再来啊!”
出了客栈,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晨雾中。
因为最近怪异的风沙,城门此时紧紧闭着,两道疲惫的身影从远处空中倏然而至,正要进城,就注意到了等在前方的人影。
左边的男修士下意识飞身上前一步,横剑挡在女修士身前:“不知两位是何方道友,在此作甚?”
清风拂去茫茫晨雾,男修士看清前方的人,瞳孔骤然一缩,失声叫道:“谢……谢宗主!”
两人只是从前远远见过谢酩一面,头一次这么接近天下闻名的剑尊,赶忙收剑行了一礼:“没想到居然是谢宗主大驾光临!不知谢宗主远来夙阳,有何要事?”
见这两人诚惶诚恐的样子,楚照流内心一阵感慨。
也只有楚贺阳那样的蠢货有眼无珠,敢指着谢酩的鼻子骂他废物,谢酩恐怕也是人生头次被那么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位表兄做到了连几尊妖王都没做到的事,也是相当厉害呢。
两人只认识谢酩,不认识楚照流,但见他风姿逼人,气质不凡,揣测应该也是某位厉害人物,却又不敢开口问,低头感受着谢酩投来的目光,冷汗都出来了。
那目光同他的眸色一般,凉凉淡淡的,像冬日飘落在皮肤上的薄雪,沁出一阵冷意,压迫感极重。
两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偷看楚照流。
“不必多礼。”谢酩这才平淡开了口,“两位出去一趟,有什么发现?”
这是想管这件事?
男修士顿时心里大喜,随即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想必城内最近的情况两位也知道了。我们夫妻二人一路溯源,然而越接近那股邪气的源头,就越是难以抵抗侵蚀,废了番功夫也没靠近去,那地方怨气冲天,邪气逼人,我们实在不敢久留,狼狈逃回,让谢宗主见笑了。”
女修士也叹了口气:“妾身略懂阵法,隐约能看出邪气源头本是被一座阵法压制着,如今阵法正在失效,恐怕连一个月也难以撑住了,届时邪气四溢,恐怕会漫向整个夙阳。”
“我们正想去向天道盟求助,就遇到剑尊了,”男修士不由换了更体现尊敬的称呼,“想必有剑尊在,我们也不用犯愁了。”
夫妇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大致说清了情况。
邪气源头的方向,是一个旧国古战场。
那片战场存在几百年了,怨气太重,隔着几百里都怨气冲天,多年寸草不生,幸好一位佛门高人布下了阵法结界,才免去鸡犬不宁。
谢酩颔首致谢:“多谢。”
他言语简短,从头到尾也只是淡声询问两句,点了点头,两人却没觉得被怠慢,揖手回礼:“剑尊言重,若两位要探那片古战场,还请小心。”
许多庇护城池的修士遇到这种事,能坚守阵地不抛下满城人跑就不错了,这两人还敢深入去调查,楚照流安静听完,对他们还颇有好感,宛然笑道:“此事我们会解决,两位最好别再靠近了。”
只过了一夜,那股邪气更浓了。
谢酩沉吟一瞬,补充道:“我们来此之事,劳烦保密。”
两人忙不迭应声,见他们要离开,不由又瞅向站在谢酩身畔,风采却丝毫不输的明艳青年,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在下眼拙,敢问这位道友高姓大名?”
楚照流眯眼一笑:“不才,楚照流。”
话毕,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城上空,留下面面相觑的一对夫妇。
“楚照流?”
“……是那个楚照流吗?”
两人不可置信的絮絮低语被抛在身后,楚照流从容地御剑跟在谢酩身侧,偏头问:“你觉得古战场的结界阵法失效,与惑妖有关吗?”
谢酩道:“十之八九。”
楚照流嗯了声:“看来得加快些速度了。”
谢酩短促地应了声。
楚照流沉吟片晌,突然贴近谢酩,潇洒一跳,站到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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