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之外，萧凤栖那一番话真的伤害到她了。
    “萧凤栖……不对，你现在是魔族的少君，据说已经随了父姓，应该叫魔凤栖，你今天晚上又过来做什么呢？不是让我回去？让我离开这里？你不是快要成亲的人了？这般深夜闯入别的女子的屋子，对得起你要娶的人吗？”
    秦臻又问。
    一句一句，如刀一般刺进萧凤栖的胸口，但她又何尝不痛呢？
    伤害人的语言，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伤害的永远都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他们两个人。
    秦臻自小家教严格，这样咄咄逼人的话她甚少说，与萧凤栖真正在一起之后，更是从来不曾恶言相向，细想起来，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因为她冷静自持，也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很有信心。
    但是人终究会累会疲惫。
    她走过万里长路，走到他的面前，他怎么能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让她离开呢。
    她记得很清楚，他说累了，不想跟她在一起了，让她走。
    尽管她知道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但是她就不痛了吗？不累了吗？
    这么长时间……在季家的这个晚上，她用了晚膳，那么丰富的晚膳，她却是连滋味都尝不出来，满心满眼都是这些话……
    “臻儿……”
    第八百七十一章 情动
    “臻儿，我真的错了，你别说了。”
    萧凤栖再也受不住，上前两步，一把抱住秦臻。
    而秦臻隐忍好久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委屈，难过，更是无法言喻的失望。
    她没有回抱，只是用眼泪排解她心中的痛。
    秦臻一落泪，萧凤栖是真的痛入骨髓。
    他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这番话对秦臻造成的是怎样的伤害。
    他竟然让臻儿落泪，悲痛至此，失望至此。
    “臻儿，是我错了，是阿裴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不该说让你走的话，我只是怕你在这里受到伤害，我想你远离这里……”
    萧凤栖是多理智的一个人。
    面对别人的时候永远是冷傲清绝，话不多说，可现在面对秦臻竟是有些语无伦次。
    “臻儿，我在这里寸步难行，手中没有任何权利，软软被魔炎藏起来了，我救不了他，只有答应了跟钟离成婚，他才会将软软还给我们，臻儿，我们已经失去了小墨，我不能再让你失去软软……”
    萧凤栖纵使看起来百坚不摧，这一刻在秦臻的面前也终是露出了软弱。
    他很强大，上天入地，可他亦是有软肋。
    当心中有了所爱之人，便有了破绽，做不到心硬如铁。
    曾经受火寒蛊折磨，生不如死，却不曾落下一滴泪，如今心有所念，所想，所爱，满身都是脆弱。
    秦臻闭上眼，心痛如绞。
    都是命苦的人罢了。
    这解释三言两语，是真相，秦臻曾猜测过，基本对得上。
    他让她走，是为了保护她，为了软软。
    不该怪他，但心里却也难受，不是所有的苦难都该他一个人承受的。
    “萧凤栖，我说过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之间都应该携手共同面对，不管是你，还是我，永远不要打着为彼此好的名义说出伤害的话或者做出伤害的事情，因为一旦伤害造成，便是难以挽回。”
    秦臻看着萧凤栖说道。
    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更加的漂亮。
    她对待感情的认真和虔诚让萧凤栖有些自愧不如。
    他错了，不该用这样的方法。
    “如果我真的在你说完那些伤害我的话之后离开了，那么我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不管我多爱你，也不管我们之间其实已经有了孩子，走了就是走了。”
    秦臻又严肃的说道。
    萧凤栖心口又是一疼。
    他错了，但是……
    但是……
    也是因为在楚家的那一晚，瓢泼大雨，臻儿不也是在情绪崩溃，失去神智的时候，说了后悔的话，说了跟他在一起累了的话吗？
    所以他才会不告而别，才会独自承担这一切。
    萧凤栖这一刻却也明白了，臻儿或许累，或许痛苦疲惫过，但从未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能扛过去，他们之间的理解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今日，臻儿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扛过去了。
    他自以为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是对臻儿的保护，却在突然间明白了，她要的不是一人冲锋在前，而是同生共死。
    想明白了，便是无边的悔恨和满心的感动。
    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子，恨不得将其融入骨血。
    欠的太多了啊。
    孩子都出生了，他至今都还未曾给她一个家。
    “错了，再不说那种话，不管以后的路再多艰难，都不会让你走，大不了……”
    大不了一起死。
    这种话还是说不出来，也不愿说。
    其实有时候，他真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命。
    秦臻能感受到萧凤栖的悔，知道他承受的亦是很多，今日她这一遭翻脸就是想让他明白，接下来在魔族的这一段路，她不怕，也没打算逃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只要他们的心在一起，所有的难关都会过去。
    “知道错了？”
    “嗯。”
    萧凤栖闷闷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