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不论是上次第一次见面也好,还是这次生日宴会也好,她甚至从来就没有给过她多余的视线。
比起成为竞争对手,陶萄更像是直接忽视了她。
而她什么也没做,就已经输了。
这种结果来得自然而迅速,就像夏启月不是被陶萄主动踢出局的,而是自然而然被淘汰掉了。
优胜劣汰,自然选择的结果。
她的自尊心忽然就溃倒一片。
夏启月低头捂着自己的脸,脸色煞白。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你只不过是抢了别人的人生,才过了幸福的十九年,而这一切终将化为泡影。
夏启月握紧了拳头,却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不战而败。
结果轻飘飘地降临,轻而易举给她打上了失败者的标签。
她很想逃离,因为她此刻坐如针毡,然而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一旦表现出来,便有人要说闲话,说她嫉妒陶萄,鸠占鹊巢,却不懂感激。
夏启月没动,也没有摆烂。
此前没有哪一刻,让她比现在更清楚地意识到一点:她寄人篱下。
然而她不想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披着华丽的外衣,却做连一顿精致的饭都吃不起的穷鬼。
她在心里恶毒地诅咒陶萄快点去死,心里却一阵阵发抖。
夏启月此时不由想起日前,陶萄随意说起的那一番话。
她说,月亮本身不会发光,从本质上来说,它是个寄生虫,就像她一样。
夏启月手心被抠出了红印,就连林生生叫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听见。
不知什么时候,夏启月和陶萄的位置便调换过来了。
那时夏启月高高在上,而如今夏启月暗淡无光。
并不是她变了,而是一直站在原地的陶萄在不断往前走,等她回头看的时候,夏家早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夏家,而陶萄也再不是曾经敏感自卑的陶萄。
那些曾经沉重的,压在她身上的仇恨,此刻被轻而易举地丢弃在风里。
陶萄自然而然的明白到的一点是:她要不断往高处走,朝高处看。
她要足够强大,以至于可以不仅仅是从主观上摆脱仇恨,还要从客观上,让他们无法对她产生任何的影响。
宴会结束之后,陶萄成为了让整个海市的有钱人高看一等的人。
许涔送她回去之后,陶萄的生活却也还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工作室的伙伴们发现陶萄好像有哪里不同了,前一段时间,她只是在平静地工作而已,而在宴会第二天后,陶萄工作时,心情似乎是看得见的愉悦。
老大,你是不是知道今年金虎奖你被提名的消息了?
陶萄有些奇怪地看向陈铁林:真的假的?我被提名了么?
陈铁林挠挠头:网上不是很多评论都在说什么小道消息吗
小道消息说你被提名了啊。
陶萄:提名了再说吧。
陈铁林更疑惑了:既然你不知道被提名,今天这么看起来心情这么好?
陶萄愣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剪辑,将椅子转了个向,道:干自己喜欢的事,开心不是很正常吗?
这下还陈铁林傻了:以前不是也做一样的工作吗,也没见老大你这么开心啊。
陶萄笑着说了句:那是之前,现在我长大了。
哦对,昨天你过生日了嘛,19岁了。
说到这里,陈铁林又觉得牙疼。
有的人19岁就得了金虎奖,有的人23岁还没有女朋友,哎!
陶萄:八字还没一撇呢。
摇了摇头,陶萄又把椅子转了回去。
金虎奖是年度质量最高的影片奖,奖是颁给导演的。
陶萄的《帷幄》反响很好,评分又是九分以上,颁给她似乎也理所当然。
但是此类的奖一旦沾上人情世故,就有了太多不确定的成分,陶萄拿不拿都觉得无所谓。
至于她所说的她长大了,除了她真的大了一岁之外,也有她比之前变得更成熟了一些的意思。
面对夏家,从愤怒到平静再到从容,陶萄不过用了两月多一点的时间。
她以为她有多恨夏家,实际上,没有感情,没有期待,恨意就显得那样浅薄,他们对她不公平,然而她无法去改变他们的自私和鄙陋,她能改变的只有客观的存在和她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恨的也是曾经野心勃勃而又不作为的自己,可现在,她已经脱离了那自卑自怜的状态,夏家显得那样如此无足轻重。他们曾经没有拉她一把,所以如今她也不会拉他们一把。她知道最惹人难受的方法是什么她要远远把他们甩在后面,她要他们看见光,却无法逃离黑暗。
正是宴会上的感受,让陶萄发现,其实比起在势利的环境中摆烂作势,她更喜欢拍摄作品或者剪辑时干净而专心的状态。这让她感到自己的时间没有被浪费。
人总是在不断的对比中,找到自己内心所向。
夏家的事刚刚开始,但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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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两周过去,陶萄在陈教授的教导下正式结业,最后一节课,就像标准的大学期末考试一样,陈贤给陶萄出了一张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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