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帝一听这话,目光落在他身上,带了一丝探究,“朕没记错的话,皇后给你挑的那位正妃也比你小了九岁。
可朕听闻,皇儿专宠于这位王妃,那模样像是喜欢得紧。这王妃,你怎么不觉得年纪小了?
皇儿可在诓骗朕?你是不满朕赐婚,故意编造了这些胡话?”
大萧帝老眼里迸发出一抹精光,面色不豫。
若故意诓骗他,那便是欺君之罪!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的确喜欢年纪稍长、性子稳重的。那些年纪小的,看到儿臣就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实在烦得慌。
王妃刚进府时,儿臣也厌烦她,还因为她哭哭啼啼提前犯了病。
儿臣这病,父皇知晓,犯病时脾气暴躁,会伤到人。大婚当晚,儿臣掐死她。”
大萧帝闻言,大为诧异,“竟有此事?”
萧洛寒听到这话,心里一嗤。
府里有父皇的探子,他岂会不知?
他没有处置父皇安插在他府里的探子,一是因为这探子只是府中干粗活的杂役,接触什么重要东西二是他若防备太过,反倒让父皇疑心于他三是他可以反过来这名探子,传送出去一些他想让父皇知道的消息。
譬如大婚当晚,他不满王妃,并差点儿掐死对方这件事。
王妃脖间的掐痕没那么快消除,这事儿瞒不过下人,他不用说什么,下人们也会自己猜到原因。
大萧帝是真诧异,不过他诧异的点儿是,萧洛寒差点儿掐死王妃,是因犯病,而不是不满他的赐婚。
想当初,他还因此事对这个儿子不满。
萧洛寒继续道:“刚开始不喜,后来慢慢相处,倒觉得王妃不错,虽然也是小丫头片子,但性子不柔弱,儿臣很喜欢,就是王妃的性子……稍稍小气了一些。”
大萧帝顿时问:“所以,你就将你纳进府还不到一个月的侍妾又送了出去?”
“父皇竟然知道?”
大萧帝瞥他一眼,故作恼怒地道:“这件事外面传得风风火火,朕就算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萧洛寒:“儿臣惭愧,竟让父皇听到这些糟心事。”
大萧帝若有所思片刻,拧眉道:“如此喜欢拈酸吃醋的女子,怎堪为正妃。”
说着,他似有些愧意,叹了一声,“要不是皇儿这些年对自己的婚事不上心,朕也不会听信皇后的话,给你指下这么一门不合适的亲事。”
大萧帝说这话就有些不要脸了。
他把萧洛寒从边关召回来,是想放在眼皮子底下亲眼盯着。
后来见他安分守己,他便将这儿子抛到了一边,哪还管他是不是年纪到了,该娶亲了。
“承蒙父皇厚爱,儿臣不胜感激。但如今既有了正妃,儿臣便不打算要其他女人进府碍眼了。
这世间女子大多喜欢斯文人,儿臣粗鲁,她们不喜欢,只有王妃喜欢。”萧洛寒面不红气不喘地道。
“强扭的瓜不甜,还望父皇收回成命。”他深深一叩首。
“皇儿无需妄自菲薄,你是杀敌无数的定北王,替朕戍守边关,御敌无数,她们敢不喜欢你?”大萧帝不屑道:“朕的儿子个个优秀,哪有任由这些女人挑挑拣拣的道理!”
萧洛寒听到这话,心中冷笑。
他不喜欢女人,是觉得女人勾心斗角,有时候恶毒起来连男子也自愧不如。
可他的好父皇却从来瞧不起女人,女人于他而言不过衣裳,好看就行,一件穿破了穿腻了便换上一件。
殊不知,这些女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做了多少龌龊事。
父皇更不知,他小时候跟着母后在冷宫里遭遇了多少冷眼、侮辱,甚至暗害。
也或许他知道,只是不在意他和母后的死活罢了。
“……就算她们喜欢儿臣,儿臣也不喜欢她们,小豆芽一样,实在没有味道。”萧洛寒一再拒绝。
大萧帝佯怒训斥道:“你若想要年纪稍长的,你怎么不早些订婚?我大萧国女子十四五岁便可定亲嫁人,那些贤淑端庄堪为正妻的,早就被人家定走,朕上哪儿给你找年纪稍长的?
你若早几年定亲,年岁也不会差这么多。”
大萧帝虽摇头低斥,脸上却露出了那种男人之间才懂的了然表情。
还是阅历不丰富啊。
年纪大的虽然很有味道,但青涩的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他竟不知,自己这个儿子居然有这种癖好。
但思及徐氏去得早,这孩子十二三岁便去了军营历练,可能缺乏母爱,便也理解了。
这么一想,他对这个儿子竟有几分愧疚。
他不该将自己对徐氏的恨意转嫁到皇儿身上。
这孩子的性子又倔又直,最容易吃亏。
正这么想着,萧洛寒便一副倔牛样儿道:“儿臣十八九岁的时候喜欢的亦是年纪大的、成熟一些的。不过儿臣如今很满意王妃,王妃懂事,也被儿臣养得丰腴了不少,跟那些小豆芽不一样。儿臣只她一人,足矣。”
大萧帝看他这副单纯憨厚直言不讳的模样,指着他无奈地训斥了一句,“你啊你。”
大萧帝心中颇为惋惜。
可惜身体有恙的皇子没资格继承他的皇位,不然
不然什么,大萧帝却没往后想。
他正值壮年,还有很多年头可活,这种问题日后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