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扭。”他哑声说。
同为男人,江若立刻明白了他声音中的几分隐忍是为何。
“我们舞蹈家从来不乱扭。”江若弯着唇角,眼中几分迷乱的笑意,“但是你们有钱人,家里难道没有床吗?”
“还是说……席与风,你想在这里把我办了?”
两人厮混到月上中天。
结束好一会儿,江若才有力气抬手,摸到床头的手机,晚上十点半。
过分投入的那段时间无暇顾及别的,此刻安静下来,才察觉胃里空空,饥渴交迫。
身旁没人,可能去洗澡了。浑身酸痛的江若艰难地坐起,本想把自己的衣服穿上,摸到地上的裤子攥一把,还是湿的,索性放弃。
席与风回到房间,看到江若站在床边,身上只披了条白色的浴巾,堪堪遮到腰际,露出两条修长的腿,以及分布在身体各个柔软部位,被他捏出来的红印。
江若扭头,已经顾不上席与风再度变得深暗的眼神,真诚恳求:“给口吃的吧,我不想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纵欲过度饿死的人。”
席与风:“……”
从衣柜里找了件新浴袍丢给江若,席与风走向厨房。
江若很快跟了过来,当看见打开的冰箱里有好几个装得满当当的玻璃盖碗,大喜过望:“这不比点外卖快多了?”
得到允许,江若把玻璃碗挨个取出,荤素搭配选了三样放在微波炉里加热,然后淘米煮饭。
用的高压锅,二十分钟不到就好了。江若一边把米饭往精致的骨瓷碗里盛,一边嘀咕:“看着也不像会在家吃饭的人,锅碗瓢盆倒是齐全。”
这房子的装修还是早些年流行的欧式,为显气派,餐桌是长形实木整板,从这头走到那头都要好几步。
江若觉得这样吃饭太累,就三个菜,难不成要跑着吃?就把菜都放在餐桌的一角,席与风坐长桌的一头,他坐在侧面离他最近的位置。
饿了太久,江若一坐下就大开吃戒。倒也不是完全不顾形象,毕竟在别人家。
他的克制就是吃几口看一眼身边的人,然后就发现席与风几乎没怎么吃。
仔细回想,这人之前在酒桌上也不爱动筷,江若当时还以为他挑剔,吃不惯外面的口味。
“这菜不是你家阿姨做的吗?”江若问。
席与风“嗯”了一声。
“那你不吃?”
“不饿。”
“……你不会在减肥吧?”
席与风掀眼看过去。
江若被这无甚温度的眼神看得一哆嗦,差点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问了。”
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打量席与风,似在回味什么:“可是你这身材,也用不着减肥啊。”
席与风再度:“……”
饭毕,江若主动把碗洗了,然后返回主卧,把自己用过的枕头抱在怀里。
“我去别的房间睡。”他主动向席与风解释,“你应该不太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上回整晚都没睡好。”
席与风愣了下,像是没想到会被江若注意到。
他睡不着的时候,明明也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是因为你。”席与风说,“我睡眠一向不好。”
江若不知道他这个“一向”从多久之前开始,想问,又觉得有打探隐私的嫌疑。
调情的玩笑话说一万句都不打紧,正经事却轮不到他多问哪怕一句。
不能越界,这是规矩。
于是江若露了个不走心的笑:“你这么说,我会以为你想留我陪你一起睡。”
席与风抿直唇角,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这晚两人到底没睡在一起。
江若选了间离主卧最近的房间,和衣躺到床上,竟感觉到一丝寒冷。
闭眼好一阵没能入睡,江若叹了口气,心说难不成失眠会传染?
不知道一墙之隔的那边,席与风睡着了没。
其实江若早已洞悉自己,之所以心绪紊乱,是因为今晚的体验堪称愉快,没有颐指气使的命令,也没有不顾及感受的索取,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合拍。
或许用“平等”这个词更恰当。他和他本该是高低分明的关系,过分的平等,反而叫人不踏实。
有种类似受宠若惊的心情,喜悦又畏惧。
次日一早,席与风起床时,江若已经在厨房忙开了。
听到脚步声,扭头对上一道探究的视线,江若笑说:“我不太会做饭,千万别抱有期待。”
做的是三明治,鸡蛋生菜再切两片番茄夹在热过的吐司里,味道中规中矩。
不过意外的是,这顿算不上精致的早餐,席与风竟赏脸吃了下去。
看着他面前的空盘,江若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喜欢清淡的。”
席与风拿面巾按压嘴角,无可无不可的态度,约等于默认。
江若心说好在刚才偷懒,鸡蛋没用煎的,歪打正着合了他的口味。
吃完两人坐在桌前,聊了点正经事。
席与风说解约官司那边,被告方不服一审判决已经提起上诉,不过多半会维持原判,让江若不用担心。
又说小沈只是生活助理,已经给他安排了一名经纪人,下周到岗。
专业得让江若不禁怀疑,席与风上辈子可能就是个金主,通过职业水平测试持证上岗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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