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她再也没玩过秋千。
苏家人不是对她不好,也不是不在意她,只是和苏璇比起来,她好像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原本说要在这里住一个晚上,但她已经不想了。越待她越待不下去。
她想饶向前和符骁了。
“符先生,您这个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问诊后,孙琦严肃道,“您必须尽快远离刺激源,否则会出现您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符骁怔愣,“我以为我好多了。”
“不。”孙琦摇头,“这只是您的错觉。您只是把——也许我们把这叫戾气,或者说压力暂时倾泻在您的事业上。我听说您最近把华国商场弄得血雨腥风的,这不是个好兆头。”
“如果有一天,您的病态压力不能在事业上缓解,很可能一下子对准刺激源。到时候……”
孙琦没说完,但符骁知道她的意思。
符骁得的这个病,从四年前开始。因为接管家业的压力和长期处于如履薄冰的状态,在亲堂哥为了争权夺利,毁坏他的刹车,雇人撞他,企图杀死他这件事发生后,他就自动启发了保护模式。
X型自疑症,一种罕见的心理疾病。他会无意识地觉得自己有病,并且根据自己想象出来的病症进行自我洗脑。
四年前,他怀疑自己缺失了情感神经。从此以后在生意场和符家管理上杀伐果决、狠戾、冷酷、毫无人情味、唯利是图……人敬人畏,其他人提起符骁都不敢说全名,只敢称呼“符先生”,生怕哪里得罪这尊煞神。
后来是符爷爷察觉自家孙子的状态不对,才请了孙琦来看。
而这回的刺激源,是饶青案。符骁越是喜欢饶青案,对自己的质疑越重,对饶青案的独占欲、控制欲、侵略欲就越是病态极端,而反过来他对饶青案的独占欲越强,对自己的质疑就会越重。这是个糟糕的死循环。
为今之计,确实需要远离饶青案一段时间。符骁皱眉沉思的当口,手机响了。
孙琦看向接电话的符骁,见他脸色微变,神情担忧:“案案,你在哭吗?”
是刺激源打来的电话,孙琦确定。
饶青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符骁的声音就委屈得要命,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符骁,你能来接我吗呜呜呜呜呜……”
“好,好,我马上去。现在是在苏家吗?”
“嗯嗯……”
“案案,别哭,等我。”
符骁挂了电话后,就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对孙琦说:“孙医生,我有事就先走了。”
“符先生你要记得我说的话。如果你要保护你的刺激源的话。”孙琦在后面追说道。
符骁脚步微顿,点头低声说:“我知道了。”接着,他快步走了出去。
饶青案蹲在大门门口角落,望着路口方向发呆。也许要跟他们说一声她要走,但是她现在不太想动。
“青案,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苏寻凯找到饶青案后松了一口气。
饶青案匆忙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说:“大哥,我想回去了。”
苏寻凯一愣,“回去?去哪?”
“回家。”
“这就是你的家啊。”苏寻凯说,“不是和妈说今晚住家里吗?”
饶青案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还不是很适应这里的氛围。”
苏寻凯沉默片刻,问:“是因为璇璇吗?”
饶青案诧异抬眼望他,笑得有些苦涩:“原来你们都知道。但是你们依旧不在意。”
“不是,青案。璇璇她从小就是这样,我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我们只是一时没有调整过来。”苏寻凯连忙道,“对不起,是我们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没关系。”饶青案笑了笑说,“她从小在苏家长大,被你们宠着惯着,这很正常。是我没调整好自己,我应该要有自知之明。”
苏寻凯还想再说什么,一束汽车远光灯刺进眼睛,一辆银色迈巴赫停在了门前。
符骁下车,走到饶青案身边,给她披上外套说:“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苏寻凯这时才借着车灯的光看见饶青案脸上的泪痕,心中愧疚,拉住饶青案:“青案,你哭了?”
符骁扯开苏寻凯的手,冷声说:“不要碰她,不然把你的手剁了。”
苏寻凯心下一惊,惊愕地看着符骁,符骁虽然性子淡漠,但是个有礼懂分寸的人。他从未见过符骁这样和长辈说话,更何况他还是饶青案的亲哥。
“符骁,我是她亲哥哥,这你也要吃醋?”
饶青案看见符骁来的那刻脑子就有些宕机了,除了想立刻钻进他怀里求抱抱,其他什么都没想。这时听到苏寻凯的话,眨了眨困惑的眼睛。
符骁有些懊恼,微妙的神情藏在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独占欲又变强了。
“青案哭了,你们的错。”符骁生硬道,“我只是不待见你。”
苏寻凯:“……”
“我们回去。”符骁低声和饶青案说。
“回去?你们回去哪?”苏寻凯问。
“回我家。”符骁说。
“你们同居了?!”
苏寻凯皱眉,心里滋味复杂,就像得知刚找回来的小白菜早就被猪拱了一般。
“嗯。”
“大哥,我们先走了。你和爸妈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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