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倦书轻颔首:“嗯,今天先简单清理下骨相和上头的余胶。”
第20章 、葛慧君来访
琵琶骨相很快被装好放到一个铁盘里,夏倦书端着坐到了桌前,伸手先拿湿巾擦了遍污垢,而后低头用圆砂纸轻轻打磨起来,露出的侧颜沉静,睫毛微颤,嘴唇因注意力集中紧紧抿着。
身姿挺拔,握着骨相的手修长白皙,隐隐能看出骨骼轮廓来。
他似乎格外偏爱纯色短袖,不过此时为了工作方便围了件灰色围裙,细细的一条挂在脖子上,围在腰后,系成一个简单的结。
阮思歌不得不承认,她很难用寥寥几句概括出夏倦书的形象,这个人像个谜团。
相貌是一等一的,身为名铺弦记的制琴师兼主人,自己一手琵琶也弹得出神入化,跟郭广平关系甚笃,瞧着像师徒,却敢明着互怼不留情面,明明是淡出国乐圈的角色,但好像在这个圈里从未离开。
自个在江礼市有套跟葛慧君一个小区的别墅,却仍在任炳离世多年依然独自居住在延林镇,要说他对这地方有多少感情,也谈不上,看王瑞华和小镇孩子们的反应能猜测出来,完全不熟。
要说他是工作室在这里,也很难解释通,毕竟江礼市他另有一间对外的工作室,且如今延林镇木材市场算不上什么名市可以收到名贵木材。
周遭环境安静,只有轻又慢的打磨的声音,夏倦书轻轻吹了口打磨下来的碎末,细细又看了几眼,确定没问题后,从盘子里换了个骨相,再次打磨起来。
阮思歌旁观了没一会儿,外头传来“喵喵”的声音,她往门口看去,是啊斑正踱着步往这边走来,夏倦书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停下手中的工作,转头看她一直坐在工作室也挺无聊,眉头一挑,解释道:“可能是夜里疯玩太狠,刚刚的鱼干没吃饱,窗台上放的还有,你拿下喂它就行。”
“再喂两三根就行了。”
阮思歌闻言立马起身,走了几步后知后觉又返回来问他:“不会咬人吧?”
夏倦书摇摇头,“不会,放心喂。”
啊斑走到工作室门口便停了,不住往里叫唤着,就是不进去,见阮思歌出来才戒备的望着,阮思歌招手唤着啊斑,让它跟着自己走,很快找到了夏倦书放在窗台的鱼干盒,抱着鱼干盒蹲下了。
啊斑闻到鱼干味小心探步过来,冲她抬头喵了声。
阮思歌拿出一块鱼干来,照着刚刚来院子里时夏倦书喂时的手势,两指捏住鱼尾,往它嘴边送去。
啊斑张开嘴嘎吱嘎吱咬起来,不消一分钟,一根鱼干就见了尾,阮思歌松开手,它整个咬了进去,露出餍足的神情。
看小动物吃饭,感觉比大人更能勾起食欲,阮思歌笑起来,院里明亮的日光镀在身上,笑容更温柔平和了些,啊斑蹭了过来。
一根吃完,阮思歌又从鱼干盒抽出一根继续喂,很快也被它吃完,她还记着夏倦书的叮嘱,两根吃完便合上了盒子。
啊斑吃得正欢,主动靠过来舔了舔她的裤脚,而后打了个滚耍赖,企图继续要鱼干来吃,阮思歌上手摸了摸它肚皮,安抚道,“够啦,不能太贪吃。”
啊斑这才乖,顺着她的脚躺了下来,闭着眼睛假寐。
阮思歌索性拎了张椅子过来,坐在院子里陪着它睡觉。
初春的阳光和煦温和,不强烈,流泻出暖意,不知不觉间,看着倦懒的啊斑,阮思歌被感染上困意,也逐渐犯困,靠在窗边微微眯着眼。
等夏倦书结束上午的工作从工作室里出来,就见阮思歌头歪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脚下还卧着啊斑,长裙勾勒出清瘦的身形,呼吸清浅,听到他出来的声音才半睁眼睛,声音糯糯的,有些迷糊:“你工作结束了?”
“太困可以去客厅躺椅上睡。”
阮思歌摆摆手,“不困,就是太阳晒着很舒服。”
正值正午,庭院里阳光丰盛,人站了会儿都能冒汗,确实不容易着凉,夏倦书不再劝,回了厨房做午饭。
他本来不打算做饭的,不过有现成的食材在,不做第二天便不新鲜了,是他早上去王叔店里吃早饭时,大叔给匀了一小篮洋槐花。
入春后槐树早熟开出第一批花,市场都还没有卖的,颇为珍稀。
浅黄色的槐花,小花苞托着花萼,握在手里有淡淡的花香味,夏倦书在水里淘洗了几遍,利索裹上面粉铺了张布,上锅蒸。
一个人吃饭向来不怎么讲究,单单蒸个槐花,搭配辣萝卜小菜就成,菜入锅后,夏倦书开始准备拌料。
剥了蒜捣碎,倒入盐和调味料加水拌匀,最后倒入香油。
啊斑翻身跑走的声音惊醒了阮思歌,正准备起身时就闻到了厨房飘来的香味,很奇怪,有点像甜糕的味道,循着香味走过去后,就见夏倦书正从蒸笼里把槐花拿出来,心里好奇,凑过去问了句,“这是什么?好奇特。”
“王叔给的槐花。”
夏倦书直接兜起那块布,倒扣在盘子里,香味顿时弥散开来,抬眸询问阮思歌:“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没放盐和调味料。”
阮思歌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吃法,白面裹着灰绿色的槐花,看上去分外有食欲,舔了下唇问他:“好吃吗?”
夏倦书把刚刚准备好的料汁端了出来,一小碗,蒜味被浓郁的芝麻香盖去,只余下极轻的一点,他诚实回答:“单吃一般,不过浇上料汁以后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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