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好鸟的人推着沈栀进了一个跟我待的房间不太一样的屋子。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我看清了那屋子的不同之处——门上有三把锁。
好家伙,这是锁人吗,这尼玛是锁野兽的…称之为畜生可能要更贴切一点儿。
我本想着在他门边蹲着,以防不测,结果让保安拿着铁棍给我赶回了房间。
无了个大草。
我坐在‘咯吱’作响的铁床上,拧开一瓶水,一口气喝了半瓶,刚想躺会儿尸,门就被用力敲了敲。
我透过探窗看了看,是昨天送饭的那家伙。
害怕他小心眼乘人之危,我并没有打开门,只是站在探窗前问道:“是送饭来的吗?”
他点了点头,脸色黑的跟我揍了他一顿似的——事实上他也的确因为我而挨了揍。
“直接从探窗上递进来吧。”我说着。
他犹豫片刻,随即开口道:“递不了,有两盘饭菜,汤汤水水的容易洒。”
我想了想,想必昨天他被揍了一顿,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我打开了门栓,但只打开了一条门缝。
透过门缝我看见了他的半张脸,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阴郁的有些可怕,我不禁想到了地狱中的恶煞。
“上面规定,饭菜只能自己亲自领,预防有人抢饭的行为。”
那保安沉声说着。
“室友不在,过一会儿才会回来,我们关系不错,我帮他端了吧。”,我想都没想就说道。
打开门的一刹那,只看到那人嘴角露出一抹摄人心的笑,我还没愣过神来,门就被用力一踹。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避之不及,脑门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顿时觉着有些眼冒金星。
还没从疼痛中回过神来,紧接着腹部就被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我一个重心不稳,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后脑勺不知道磕到了什么,只觉得口腔中霎时就溢满了血腥味。
“mad!你TM一个人还敢嚣张!昨天不是挺能的吗?怎么不狂了?!”
那玩意儿边拳打脚踢边大声嚷嚷着:
“昨天敢那样对老子,看我不打死你!mad狗杂种!垃圾!脑袋有病的垃圾!你怎么不去死?!”
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尽量护着头,唇齿间的铁锈味逐渐浓重起来。
那人估摸着对我怨恨至极,抱着打死我的心态在恁我。
我透过缝隙看到床底下有一块断裂的半人高的木板子,思绪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做出了动作,伸手抓过那块板子,反手就是一挥。
打骂声戛然而止,我顿时觉着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洒在了我的身上。
我睁开眼,看清了面前的情况。
保安的右手举在半空中,瞳孔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他的左手掩着脖颈处,指尖猩红一片。
那块断裂的木板不知怎的竟然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脖子里,鲜红的液体像断了阀的水龙头,喷泄不止。
我看见他的身体往下沉了沉,我听见了皮肉被刺穿的声音。
我看见他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接近着,他的双手下垂,跟另一端杵在地上的木板子形成了一个变态的‘人’字。
我被吓的动弹不得,只觉得浑身变得冰冷,半躺在地上不知所措,任由鲜红的液体顺着早已被浸湿的木板子滑落在我的身上。
我感受到脸上的炽热逐渐变得冰冷。
鼻尖充斥着摄人的味道,浓重的血腥味让我干呕不止。
我回过神,连忙起身跑出了房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也不清楚现场是怎么被打扫干净的。
潜意识里有祁图来过的场景,我记得他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些什么,牢狱之灾也说不定。
但是我认。
那个人因为我的过失当场死亡,他就算再有错,也罪不至死,而我成了那个令人唾弃的刽子手。
整夜我都朦朦胧胧的,不敢闭眼,一闭眼脑海中就出现那人死死盯着我的脸。
我以为我练久了钢铁心,对死人尸体什么的已经免疫了,直到我亲眼看到亲身体验到有人死在我面前的场景。
我才知道自己就是个啥也不知道的鸟,因为没遇上过这类事,所以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房间里好像变得更加阴冷了。
黑漆漆的角落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仿佛时刻等待着将我生吞活剐抽筋剥皮。
我蜷缩在床边,脑袋深深的埋进了臂弯中。
我杀人了,我成了个十足的疯子…
我想要有一个人来告诉我,没关系,那是意外,可回应我的只有浸人的风声和暗夜的死寂。
……
就这样熬到了天亮,脑子里一片混乱。
直到房门被打开,一股子冷风疯也似的窜了进来,我才惊觉自己原来还活着。
沈栀推着轮椅出现在了门口,身上貌似没有多余的伤痕,身上的一套病号服看起来像是崭新的。
他就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我跟他对视着,找不到说辞。
从今天起,沈栀有了一个杀人犯室友。
从今天起,他沈栀的室友是个杀人犯了…老顾他们的朋友成了一个杀人犯了…哈哈,我成了一个任人唾弃犯下了滔天罪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