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年之前开始,沃尔辛厄姆爵士就开始秘密向波希米亚的新教徒提供秘密的资金支持,其总数如今已经达到一百万英镑之巨,而这笔款项全部由国王所掌握的秘密基金拨付。一百万英镑足以建造十艘战舰,然而如果沃尔辛厄姆爵士的计划成功,那么波希米亚叛乱给哈布斯堡王朝造成的麻烦将会远远超过一支装备精良的舰队。一旦波希米亚宣告独立,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刚刚熄灭的宗教战争之火势必重新燃起,而那就可能导致哈布斯堡奥地利家族的总崩溃。
“我们在欧洲各国的大使都在活动,试图将更多的国家拉拢到我们这一边来,特别是那些和西班牙人不算友好的国家。”这回说话的是外交大臣,国王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兄弟沃里克伯爵,“法国人似乎短时间内不打算插手到我们之间的冲突当中,他们虚弱不堪,随时都可能爆发内战……但从君士坦丁堡传来的消息来看,土耳其人似乎对我们的提议颇为感兴趣。”
“您派去的大使见到了苏莱曼苏丹吗?”国王似乎提起了兴趣,他将手肘放在桌面上,用手撑着下巴,“这是苏丹的意思?”
“不是苏丹本人,但是也差不多了。”沃里克伯爵看上去颇为自得,“是他的女婿,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鲁斯坦帕夏亲口说的……他接见了我们的大使,并收下了您给他的那份小礼物。”
国王也笑了起来,他还记得那份小礼物的具体内容,一个小小的摩洛哥皮的小包,里面装满了榛子大小的钻石。
“他肯收就好。”国王眼前浮现出那位贪婪的大臣在烛光下翻看钻石的景象,那亮晶晶的反光将他眼睛里的贪婪照的一清二楚。
“我部门里的人认为,这位帕夏必然已经得知了他主子的意思……土耳其人一直对维也纳虎视眈眈,苏莱曼苏丹三十年前曾经试图征服这座城市,可是却在城下铩羽而归,他可不是一个善于忘记的人。除此以外,威尼斯人占据的塞浦路斯和医院骑士团占领的马耳他,这两座地中海上的钉子还掌握在基督徒的手里,他一直想将它们拔掉。”
“而无论土耳其人进攻哪一处,菲利普都很难坐视不理。”国王淡然地说道,“可如果菲利普真的孤注一掷呢?维也纳,马耳他,塞浦路斯,无论哪一个,至少总能撑上几个月之久。”
“因此我们应当做两手准备。”塞西尔说道,“我建议将建造的重点转移到完工程度最高的战舰上,确保在今年夏天之前完成更多的战舰,尤其是您参观过的那艘‘不列颠尼亚’号,我们需要这只海上巨兽,一定要让她在六月份之前完成。”
“沿海各郡的瞭望哨和烽火台必须在夏天到来之前完成,如果西班牙舰队起航,整个南部海岸各郡就要进入紧急状态。囤积物资的工作也必须要加快,战争可能持续到年底,因此我们必须做好进出口贸易暂时停滞的准备。总之各项工作都应当以西班牙将在今年夏天入侵作为前提,我们可承担不起猜错的代价。”
会议的下一个主题是关于迎击的初步部署,一张巨大的不列颠群岛和海峡地区的地图被送进了房间当中。
“西班牙舰队将由其大西洋海岸的港口起航,加的斯,拉科鲁尼亚,还有如今落入他们手里的里斯本和波尔图都可能是舰队的集结地。”罗伯特走到地图前,用一根柳木手杖指向地图,“当他们驶入不列颠群岛海域之后,可能的前进方向有两个。”
“其一是从本土运载军队,直接在爱尔兰或是不列颠岛西部诸如康沃尔郡这样的地方登陆,这些地方距离首都较远,登陆会更加容易一些,但同样也意味着登陆的西班牙人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构成威胁……或许菲利普指望爱尔兰的天主教徒会发动叛乱,但沃尔辛厄姆爵士向我保证这不可能。”
“我可以向陛下保证,爱尔兰臣民的忠诚是绝对靠得住的。”沃尔辛厄姆爵士朝着国王点点头,“自从您即位以来,爱尔兰人的各项权利和生活水平都有了明显的提升,面包总是比经书更能够说服人的,再说您的宗教自由政策也确保他们不会收到国教徒的迫害,贵族肆意在爱尔兰圈地的行为也被禁止了……您在爱尔兰还是很受拥护的。”
“谢谢您,爵士。”罗伯特用手里的手杖尖端敲了敲地图上爱尔兰南部的位置,“如果西班牙从本土运载士兵,那么舰队所能够搭乘的总人数不会超过两万人,由于水土不服等缘故,这些长途跋涉的士兵还会损耗掉百分之二十到三十……这一万多人需要在爱尔兰岛上孤军奋战一个冬天,因为气候原因,补给线要在第二年春天才能够恢复。”
“我想我们可以轻松在那之前解决掉他们。“陆军大臣说道,“只需要把禁卫军从不列颠岛运到爱尔兰就行了,狭窄的一道海峡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够安全航渡。”
“因此,我很难想象阿尔瓦公爵会甘心把有限的资源投入到这一场毫无意义的入侵当中去。”罗伯特摇了摇头,“我想,既然他如此看重时间,那么就意味着他的计划必然是雷霆一击,与我们相比,时间是他更凶险的敌人。如果要在冬天到来之前摧毁不列颠王国或是让她失去抵抗能力,那么他只能在首都附近发动进攻。”
他的手杖移向海峡,“他会让舰队进入海峡,冲破我们的封锁线,抵达尼德兰,在那里,他的佛兰德斯军团整装待发,足以和不列颠禁卫军抗衡,他将要在首都附近的东部登陆,那里距离尼德兰不过是咫尺之遥,他的舰队可以来回穿梭,运载尽可能多的西班牙人到我们的岛上来……如果我是他,这就是我将要采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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