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阁下。”新国王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宣誓向您效忠,我们将成为您最忠实的仆人,正如我们曾经效忠您的父亲一样。愿您的统治绵长,祝您身体健康。”
王子再次颔首,“感谢您的美意。”他向前伸出自己的一只手。
护国公向前走了几步,单膝跪在新国王面前,捧起国王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他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再次鞠躬。
接下来上前的是加德纳主教,他如同亲吻自己的情人一般深情地亲吻了国王的手,爱德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抑制住把手抽回来的冲动。
罗伯特的父亲,埃塞克斯伯爵约翰·达德利如今已经是摄政议会的第三号人物,作为新国王的近臣,达德利家族如今炙手可热。刚才罗伯特·达德利跟在新国王身后一起进来,让许多人对于达德利家族的圣眷优渥有了更深的体会。
约翰·达德利庄严地亲吻了新国王的手,正如同一位君王的近臣面对自己的恩主时候应当做的那样,他看上去既感恩不已而又充满尊敬。爱德华也和颜悦色地向他点了点头。伯爵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那眼神既可以解读为对自己儿子的称赞,又可以解读为让他在陛下面前时刻谨慎的提醒。他的表现让很多原以为他会喜形于色的旁观者刮目相看。新时代的权臣即将诞生,护国公如今虽然如日中天,可再往后就只剩下下坡路了。二十年前,克伦威尔取代了沃尔西主教,五年前如今的护国公大人取代了诺福克公爵,而当护国公从权力的舞台上谢幕的时候,约翰·达德利无疑会成为这出戏主角的有力候选人。
爱德华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那些亲吻自己手的人的脸,有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神情,有的是好奇,而有的则是恐惧——先王的余威让这些人对任何坐在这把椅子上的人都会产生某种生理性的恐惧,爱德华和煦的笑容也对此没有任何疗效。
当这个最高权力机构当中聊陪末座的成员也亲吻完新国王的手之后,仪式终于告一段落。
护国公再次从人群里走出来,“陛下,根据摄政议会讨论,先王的葬礼将于半个月之后举行。按照先王的要求,他将被安葬在温莎堡的圣乔治教堂,与您的母亲安妮·波林王后,和我的妹妹简·西摩王后安葬在一起。”
“半个月时间来得及准备葬礼吗?”爱德华问道。
“一切之前都已经有准备,我们认为完全来得及。”
“很好。”爱德华说道,“那么加冕礼呢?”
“加冕礼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筹备,另外还要留出供全国贵族赶来的时间。”护国公脸上的微笑凝滞了些许,“我认为在今年秋天举办加冕礼较为合适。”
“现在还是冬天。”爱德华冷冷地说。
“是的,陛下。”护国公干巴巴地回答。
“您觉得我应该等待九个月再正式加冕?”爱德华意识到这是护国公的投石问路之举,目的就是为了测试他的底线。他出招可够快的,爱德华微微冷笑着想。
“这能够给我们更多的时间准备,并且贵族们也能不至于那么匆忙。”
“如果摄政议会需要九个月的时间筹备一场加冕礼,那我就要怀疑这个机构的成员是否称职了。”爱德华的声音也变得冷淡了许多,“所以护国公阁下,这是您的意见,还是摄政议会的意见呢?”
护国公沉默以对,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深色。加德纳主教在某一个瞬间似乎就要开口,可他最终还是憋了回去,此刻他的脸都涨的通红。
爱德华又转向其他人,“诸位大人,你们承蒙我父亲的信赖,他把我托付给你们,让你们成为我最重要的顾问。现在,你们是否也认为我父亲看走了眼,你们都如同护国公大人所说的一样,无法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呢?”新国王的声音如同暴风雨前积聚的阴云,许多人惊讶地看着他,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亨利八世国王的影子。
“护国公仅仅代表他自己的意见。”加德纳主教终于抑制不住自己,不顾护国公阁下如淬了毒药一般的眼神,他站了出来,“陛下可以在任何时候举行加冕礼,摄政议会一定会筹备的万无一失。事实上我认为陛下越早加冕越好,尽快让整个国家,整个欧洲都知道我们有了一位伟大的国王!”说道最后几个词时主教的声音已经高的破音了。
“我也赞同主教的意见。”约翰·达德利站了出来,冷静地说道。
于是这两党的党羽们纷纷附和,只剩下护国公一派沉默以对。
“既然如此,那就投票表决吧。”爱德华瞥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护国公,他看上去就要发作了。护国公一派虽然人数最多,但距离过半还差得远。
“我向陛下道歉。”护国公终于屈服了,“我之前的结论有些操之过急。摄政议会可以在任何陛下愿意的时间为陛下举行加冕礼。”
仿佛阳光驱散了阴云,爱德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一样,“很好,我很高兴摄政议会可以达成一致意见。”他微微沉吟了几秒,“那么加冕礼就在三个月后举行吧,到时候已经是春天,贵族们可以很方便地来伦敦观礼。”
“陛下英明。”加德纳主教谄媚地说道。
护国公僵硬地鞠了躬,“谨遵陛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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