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酒儿叹了一口气,“林家能够被宗门一直姑息,除了随庆长老的面子,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彻底触到宗门底线。”
“那什么叫底线?”程锦泰脸红脖子粗,“我爹我娘我妹妹就活该死吗?”
“没人这样说。”
柳酒儿直视他的眼睛,“你也清楚,宗内没人这样想,要不然,你杀了当时行凶的林定,刑堂的鞭子就不会打得那般轻。之所以事发几个月,还没处理最主要的当事人林宁,是因为随庆长老受伤了,他的徒弟也生死未卜。”
因为去世父亲的关系,她知道一些底层弟子不知道的事,“林蹊根本不是养伤耽搁在外,听闵师兄说,随庆长老为救大家,动了禁法灵力全失,她为了她师父,被押在百禁山妖王那里……”
她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他们师徒都是能为大义为全局,做出牺牲的人。”
柳酒儿眼睛微红,她的父亲为救别人陨落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你可以不认同他们,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贬低他们。”
“……”
程锦泰沉默,他没想到是这样。
朋友的身世他听说过,柳大叔陨落在与西狄人对立的边境战场上,侵略和抢夺是那个民族的共性。
如果没有这些愿意自我牺牲的人,人家可能早就杀进腹地来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柳酒儿抚了一下父亲留下的遗物,“我们不能因为某一些臭狗屎的错,而否定整个宗门。”
受千道宗庇护的,不只是千道宗辖地的凡人和修士。
“暗收保护费,欺凌弱小这种事,哪个宗门都有,不独千道宗一家。那些收保护费的人,暗中也一样斗的厉害,胜负只看他们谁的后台更大,只看有没有人,敢把这暗里的龌蹉戳到表面上。”
跟着父亲在外面当散修,柳酒儿知道更多黑暗,“林家真正赚钱的买卖是划在随庆长老名下的三峰,他能因为曾经的一个人,顶着林家明里巴结,暗里痛恨的事实,把那些出产白送给人家,你就不能说他的人品有问题。”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他们如果不作死,其实随庆能给的更多。
“林蹊如果真要朝你出手,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打金风谷的人了,更何况事后,她还说了林宇一样有错,等他伤好,也要去领鞭的话。”
柳酒儿给他分析,“人家一切以宗门律令为准,有什么错?其实要我说,你当着她的面打人,就是逼着她表态,看在她师父的面上,她怎么可能不管管?甚至我都怀疑,这是林家哪个聪明人想出来的办法……”
什么?
嘭!
程锦泰气的一拳击飞木桌。
“修仙界事修仙界了,我觉得还是守住的好,她管的……对!”
柳酒儿没动,只是抓着自己的酒葫芦不停地摩挲着,“我今天收到消息,西山那边,可能会爆发小兽潮,宗门有意派弟子提前一步动手。”
嗯?
程锦泰一下子望向她。
拜进宗门十三年了,西山那边的兽潮发生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外门弟子发财的好时机。
甚至猎兽成绩最好的前二十名,宗门还会赐下筑基丹。
“……明天再进讲经堂,就可以看出,林蹊对我的态度了。”
他现在真希望林蹊跟随庆是一路人,那样的人,肯定不会暗里朝同门使坏。
“明天我陪你一起。”
柳酒儿朝他笑笑,“我们离她近些,我帮你一起掌眼。”
……
陆灵蹊不知道暗地里,还有这样的事发生过。
把林家两个笨蛋送回去,她又跑了一趟外事堂,查看百兽宗以及近来修仙界发生的事,那些卖出去的仙鹤,总是梗在心头。
“林蹊,你到底要查什么?”
南佳人新到这里当执事,“跟我说说呗!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哪有查什么?”
陆灵蹊翻到太霄宫的大小事,从里面重点找陆家和叶家,“我这不是才算踏入修仙界吗?师父说,他没时间跟我说各方的势力什么的,要我多往这里跑跑,看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那你干脆跟我学,到外事堂领半年任务得了。”
“没时间。”
陆灵蹊瞅了她一眼,微有羡慕,“你又不用上课了,我还要天天上课呢。”
等她把课上得差不多了,领个这样的清闲任务,多自在啊!
“师姐,你这任务,一个月除了灵石外,能赚多少功德点数啊?”
“三点。”南佳人却是一幅郁卒样,“这样清闲的活,你以为能有多少功德点数?”
要不是爷爷坚持,她才不会跟那些混吃等死的家伙抢这活呢。
“所以呢,收起你的羡慕小眼神。”南佳人把她翻看过的,收到另一边,“这个地方呆久了,人会废的。”
“……”
陆灵蹊无话可说,一目十行地翻看各方消息。
“对了,我还没问你,今天的课上得怎么样了?”
“非常好!”
“谁的课?”
“火蝎子刘师兄的。”
“他啊?”
南佳人显然知道他,“他玩火很有一手,我小时候,家里的地脉火力衰竭,就从他那里,高价买了一株地心火。”
“他是筑基修士,你家……不是有好几个结丹嘛?为什么不自己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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