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殊一直在小桌子上写写画画,种水稻要育苗,插秧,和种麦子啥的不一样,要是能有种水稻的机器,就不用人下水田去插秧了。
这个没有挖种坑的机器好做,但裴殊脑子里已经有大概的雏形了。
还是手摇把手,一共摇三下,第一下攥紧秧苗,第二下把秧苗插进地里,第三下松开,这一周期就结束了,然后就还是攥苗,插苗,松开。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顾筠不懂这些,只能学着让自己懂,比如她也知道水稻和麦子不同,隔多远一颗苗最适合水稻生长,根要插多深,是直着插还是斜着插,举一反三也就明白了。
这些数据都在裴殊的脑子里,亩产变多不仅与种子有关系,更与怎么种有关,同样的种子,裴殊种比别人种肯定长得好,皇家小麦一号搭配着士农司出的农具用效果最好,当然那些农具也得花钱买,赚的利润自然属于士农司。
花了一日可算到了漳渝县,到时已经过了中午了,县令带着他们去了张家的宅院,张员外家里有钱,家产充公,田产和宅院给了士农司。
宅子也阔气,占地有两亩,三家一人选了一个完事。
水田在县城外头,六百多亩地,现在都是士农司的。
县令带着裴殊看完这些,把房契地契留下就告辞了,盛京来的人,他一个小官,好好照顾就行了,其他的事,想都不要想。
裴殊忙着去买稻种,收拾的事只能交给顾筠,顾筠道:“夫君放心去忙吧,这里有我呢,若是回来的晚,我给你留着饭。”
裴殊抱了顾筠一下,“不想收拾明日再说,舟车劳顿你也累了。”
说完,带着虎子出门了。
顾筠却是受不了杂乱,院子有几个月没清扫过,全是灰尘,小院子是两进两出的,屋子不少,还有个小厨房。
裴殊有要事忙,顾筠就得照顾好家里,她给清韵十两银子,“买些米面,肉,厨具,碗筷,咱们买的多,让他们给送过来,给些钱也使得。”
清韵道:“奴婢这就去。”
顾筠:“春玉和绿勺,先烧点水,然后把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这天还冷着,就别碰凉水了。
花了一个多时辰,家里总算像样了,清韵也把东西买回来了。
米面各一袋,肉买了两斤,一只鸡,一条三斤重的鲜鱼,还有一筐鸡蛋,市面上菜没多少,就买了几个萝卜还有大白菜。
油盐酱醋,一小包香料,半斤干辣椒,剩下的就是锅碗瓢盆,筷子啥的,总而言之,啥都缺,啥都得买。
清韵怕院子里没柴火,还买了两大捆柴,三个炭炉子,十几斤好炭,省着晚上冷,受冻受寒。
这边分头行动,赶在天黑之前终于收拾妥当,大锅也清理干净,泡米洗菜,闷上米饭剁上鱼和肉,等半个时辰就能开饭了。
而王氏和韩氏,一来就让侍女打扫屋子,她们一人带了两个丫鬟,打扫完天都黑了,更忘了要买菜买东西这回事儿,没办法只能还吃干粮,煮些热水喝。
等吃完饭再去置办这些东西。
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她们也不好打扰顾筠,更怕给自己夫君惹事,以后自己多想一些,没道理比顾筠想得到,她们就想不到。
不过王氏和韩氏这番患难与共,倒是多了不少情谊。
裴殊他们还没回来,雇人,买种,请人做农具,要跑好几个地方。
士农司没钱,就得省着花,不然就得自己搭腰包,裴殊也要面子的,他可不想让李昱霖周长生知道他没多少零花钱,在家里再怎么宠媳妇,那是他的事,让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几人天黑之后才回去,裴殊肚子饿的直叫。
到家之后,虎子那边花功夫把种子木料放好,赶进屋,饭菜都上桌了。
顾筠她们等着裴殊二人回来吃饭,好歹也是来漳渝县的第一顿饭,一家人得在一块吃。
也不是什么特别丰盛的菜,米饭,炖了一盆五花肉,鱼做的糖醋口味,炒鸡蛋,和醋溜白菜,一共四个菜,不过量都很大。
路上吃了一路的干粮,饺子灌汤包也吃腻了,一顿热热乎乎的饭就能解了一路的劳苦。
半碗饭,往饭里拌一块五花肉,再夹两块白菜帮,一块炒鸡蛋,一块吃才叫香呢。
裴殊大口大口地吃,小会儿就吃完了一碗饭,他盛了第二碗,胃里空荡荡的感觉才没有了,他这回吃的慢了点,“种子买好了,就是普通的稻种,离清明还有半个月呢,育苗也赶得上。”
“那边农具请人做的,吴县令找的人,也不贵。”裴殊给顾筠夹了一块鱼肉,“当心刺……还有木料我也买了,得做木筐,赶清明前把苗育出来,明儿我去乡下和老乡取取经,水稻没种过,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
虎子大口扒饭,“周大人和李大人走不动了,还没咱们公子厉害!”
裴殊小声道:“我也累,我就是忍着,总不能在他俩面前漏了怯对不,我知道回来了肯定有饭吃,就不着急了。”
不论早晚,顾筠都会等他回来,早和晚又有什么分别呢。
裴殊晚上吃了三碗饭,到底是年轻,吃过饭就忍不住想要动手动脚,用顾筠的话就是手脚不干净。
裴殊可是忍了一路了,算算他才开荤没几天啊,他又年轻,脑子里肯定全是这档事,磨着顾筠答应了,半宿没消停,次日一早又精神抖擞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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