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嘛。”
“这也是能忘的?忍着点,给你上『药』。”
“啊——”『药』粉撒上去,林皇后的痛叫声同时响起。
那样凄惨的叫声,重伤的萧栩都硬是被吓得勉力睁了下眼。云兮蹲在他身边,“没事,没事,皇后得救了。”
小四儿也立马又开嚎,整个一团『乱』糟糟的。『乳』母抱起来边走边哄。
萧醇岘听她叫得那个惨,又是心痛又是好笑。塞了块干净『毛』巾到她嘴里,“咬着!”处理好了她的伤,把秦涌叫到车边,“兰王世子情形如何了?”
“伤得极重,幸好不是摔到了底,而是掉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不然恐怕就没救了。”
“那就好,把他放车里,到附近府衙落脚。”
“山路颠簸,还是让人抬着走的好。”
“好,你去安排。这些黑衣人能看出来历么?”
“不能,脸都是毁了的。”
“先去安置下来再说。”
萧醇岘坐在车里,扶只穿了胸衣的林十一趴在自己腿上,免得颠簸到她。
“我居然又摔了一次悬崖,居然还又没死。”林皇后感叹道。
“你这个祸害我收了的,阎王不敢收。”
“呸,你肯定也吓死了。”
“是啊,所以你少吓吓我。要是我短命,你怎么办。”
“你这个祸害我收了的,阎王不敢收。”
萧醇岘失笑,经历这么大一件事,还能说笑的,也就是她了。
“对了,孙淳说的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事关南越美男,所以方丹在殿上说的话林十一并不清楚,没人敢详细说给她听。萧醇岘也没说。她只是听到只言片语,知道方美男要找恩人,而恩人正好在莱阳而已。
于是萧醇岘把事情再说了一遍给她听。
“嗯,早说嘛,是我。”
“这么肯定?”
“我统共就出了两回门,一回是跟着你走正门去吃了海味,还有一回就是不二哥哥垫在下头帮我翻的墙。记得再清楚没有。”
萧醇岘道,果然还偷出过门,就说她那么向往出门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老老实实呆在后院。
“我怎么不知道十一小姐小时候有急人危难的高尚情怀,真是失敬啊失敬!”
“不客气,我也不是急人危难。我开始以为他是鲛人,朱先生跟我说的鲛人是这天下最美的,哭出来的眼泪都是珍珠。我是以为我赚到了,买了个鲛人。结果他怎么都不哭,我还叫不二哥哥打他,然后哭出来的只是眼泪,压根不会变珍珠。后来回去找那个卖家想退货,他死活不退。这才知道我上当了,一个奴隶哪卖得到五两银子。是一两银子买一堆啊。我也不能把他带回林府啊,那不就『露』馅了,于是就让不二哥哥设法送他回家。就这样了!”林十一有点不好意思,是以说得很小声。
萧醇岘啼笑皆非的听完,忍不住就大笑出声,半天都收不住。外头的人都不知怎么回事。可是能让皇上这个时候还笑出来,那也只有皇后有这个本事了。
到了驻地,再加上孙不二补充的收留了方丹两日,然后打听到有回南越的船,就送了他去。还给他几钱碎银子回家去。不然,他就得留在孙家做孙不三了。
银子当然是林十一给的,不过是给孙不二的,他觉得那小奴隶看起来也怪可怜的,就都给了他。
当然说给方丹听的,略去了林十一以为他是鲛人的部分,只说是心地善良,不忍见人受苦。
南越的丞相对着病榻上的华禹皇后拜了又拜,感激涕零,早没了先时的冷漠冰霜。说如果不是林皇后大义搭救,自己不知沦落到何等不堪的地步。所以说她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这一番言语说得林皇后拿手把脸捂住,十分的赧然。尤其还有两个知情人在场,太不好意思了。
身为一个优秀商人的女儿,她一直觉得自己人生的第一笔生意是折本了的。没想到会在二十一年后以这种方式得到回报。
五两啊,那个时候的五两对她来说是比如今的一百万两还多的数目啊。要不是想着赚一笔,她哪舍得啊。那是每个月从娘给的二十文零花里攒出来的啊。(她每月一两银子月钱,两十文留着零花,九百八十文上交。)
还有老太太、太太偶尔给的一些赏赐。有时候打牌她站在旁边,就抓一把铜板给她让她买糖吃、买花戴。林十一一向机警,这个时候总是端茶倒水的,赢家有、输家也有,索『性』大家都抓点小钱给她。还有逢年过节嘴甜得来的。
她节约得很,连一文钱一个的风筝都不舍得让小厮出去给买。因为还得花两文钱打赏小厮。而且仗着自己小,家里不管谁过生日,都是一把素面绑上红绸条了事。只有比自己还小的小十二才能吃得到她的糖。
那个时候一下子五两银子没了,小小的十一不敢声张,因为声张的后果只是被娘拧着耳朵教训一顿,然后被骂败家子,又没有人会给她补上。而且如果被娘知道她攒私房钱这么厉害,那二十文也从此没有了。只敢对着月亮安慰自己:“十一,千金散尽还复来!你以后会有很多银子的。”然后又开始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凑趣,从头攒起。
听了她的苦难史,萧醇岘再次失笑,“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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