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鸾和翠侬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面出来,摆在我和五哥面前,“十一小姐,五爷,尝尝味道合适不?小姐记得不要咬断啊。”绣鸾笑得挺自信。
碗里其实就一根长长的面,我用筷子挑起面头,嗯,的确好味道,比御厨也只差半步啊。只是苦于不能咬断,只得接着往嘴里拨。
五哥看我的样子知道好吃,也端起来呼啦啦的就吃下去,吃完抹抹嘴,“不错,好口味。”吃饱喝足他站起来打算走了,“我要走了,十一你送送我。”
我提着灯笼送他到小院门口,五哥压着声音跟我说:“这事儿,你千万别『乱』来。”
“我知道,她又怀上了,冲着这个,我也只有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了。”
五哥静默了一下,“那,我真走了。这个绣鸾,你就这么搁在这里,怕有麻烦。”
“有秦公公的人暗中照看呢。”
他点点头,“那还差不多。”
五哥上马车走了,翠侬和绣鸾也出来,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晚了大嫂要问的,我今日都是说到陈夫人家这才出来的。
第二日家里大嫂亲自『操』持,热热闹闹给我过生辰。几乎满朝的命『妇』都来了,宫里从安穆太后往下也人人有礼物,连姬瑶也送了。场面热闹得不得了,我心头只浮上一句‘炙手可热心可寒’,锦上添花从来不乏其人,可是雪中送炭,却只有那时别苑里的小柳。
送完最后的客人,我回到自己小院,发现一路都没人,吸口气,推开门,“六哥,你来是要另给我送份礼么?”御赐的礼物自然是一早到了,但不能算是六哥送的。
我话没落口,发现他两手空空的,“怎么空手就上门了啊?我不依。”
“国库的东西你有看得上的随便拿,走,带你出去逛去,这正月的灯会还没散呢。”他拿过一旁的厚实披风,亲手给我系好,拢上风帽,就牵着我往外走。
马车自然是早侯在那里的了,我挺高兴的。今儿收礼收到手软,却远没有可以出去看花灯开心。老爷怕人说我们是商贾出身没规矩,所以比在莱阳还要严格。再加上在孝中,平素除了出宫和到陈府、魏府我哪都去不了。
“还没二十七个月呢,不妨么?”
六哥伸手拉我上车,“孝不孝的原不在这个上头,老太太和太太,还有七姨娘都不会计较的。”拥着我坐好,他伸手轻轻敲敲车壁,马车便徐徐走动起来。
“宫里也有花灯,可是在宫里看,呼啦啦一大群人,着实没意思。”六哥拉着我在灯市上逛。我估计那些暗中跟着暗卫都在皱眉,这么热闹的地方,万一有个什么怎么办。可六哥是在宫外长大的,他受不得那么许多束缚。
“呵呵,在宫里跟谁看也有很多讲究吧。”不能喜新厌旧,不能厚此薄彼,还有那个人背后的势力,要考虑的多着呢。
六哥不悦的盯着我,“怎么你就能一副旁观者清的嘴脸,我真是看不得。”
我心头记起四姐姐的话,面上笑道:“那么多人抢你这个香饽饽,我挤不进去,不凑热闹还不行啊。”
“不行!”六哥摇着头说。
“那你凑过来,让我咬一口你这个香饽饽。”
他一副忸怩的样子,悄声说:“在这儿不行,人太多了。”
“我是饿了!”我瞪他。
“咦,听说特意到天香楼请的大厨摆的酒席,怎么你这个寿星倒没吃饱?”
“那么多人,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给我做生辰的,还要不停和她们寒暄,我没吃多少。”
“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饿了。要不咱找个地方吃点什么去?”
最好找了一家卖元宵的摊子,一人叫了一碗。
我把拎着的花灯摆到一旁,准备脱下风帽开动。
老板娘搁下元宵,笑嘻嘻的说:“小伙子,你这小媳『妇』真俊啊。”我其实是用风帽遮了一半的脸的,这脱到一半就听她这么说。
结果全脱下来,老板一看我还梳着姑娘的发式,愣在那里。
六哥笑着接口,“呵呵,是媳『妇』儿,快过门了。我们偷溜出来的。”
老板娘笑眯了眼,“哦,敢情是原本就认得的呀,那真是好。”
“我们一起长大的。”
“青梅竹马,那更好了。”
我低头吃元宵,催着六哥,“天凉,快吃吧。”六哥拿起勺子,老板娘笑笑走开。
“唉,是谁说他不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他是看着我长大的。”
“一样嘛。”
这个天气吃了元宵身上暖和了许多,我看到路边有卖烟花的,把花灯往六哥怀里一塞,蹲下去买烟花。
最后,我跟他一人拿着两只点燃的烟花边走边舞动,一路笑声不断。我的花灯也不知道哪去了,不管它,回头自然会自己冒出来。
宵禁的时候我们才往回走,走到林府后门,我提着不知谁递出来的花灯跟六哥说:“嗯,四姐姐说四哥有心事,我想是他想去民间行医的事。你就不能准了他么?”
六哥蹙眉,“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让老五在劝他呢。再看看吧。”
“嗯,我进去了,六哥你回宫路上当心些。”
“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快走吧,林家老老小小忙活一天了,你不走他们敢安心休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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