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不伸手,姐姐又冲我打眼『色』。明白过来,大户人家讲究‘抱孙不抱子’,当众抱孩子恐怕惹人闲话。
子珏被我递出去,又没人接手,小嘴一扁要哭。这大过年让她哭了可不好。姐姐赶紧过来,把人接过去,“子珏乖哦,娘抱你看烟花,小姨的手酸了。”
姐姐抱着哄了几下,她又开始看起烟花,乐呵呵的。
六哥就那么蹲在我面前,看了我两眼。这还是回来后我第一次见他,“六哥,还没有恭喜你呢。”
“我也要恭喜你。到时,我一定来,你想要份什么礼物?”他边说边站起来,和姐姐并肩而立。我也赶紧站起来,方才不过仗着子珏在我怀里,我才没行礼也没站起来。
他说的是及笄礼。
“直接折现就好,这样最有诚意。”我喃喃的说。
姐姐瞪我。
姬瑶本来就在我旁边不远处,走过来说,“听说林小姐要行及笄礼了?”
“嗯,是啊,欢迎姬小姐来观礼。”
“好,一定到。”
我觉得我和他们三人站一处别扭,于是对子珏说:“子珏,小姨去放烟花给你看。”说着,下楼去。
姐姐在身后说:“哎呀,你真是的,小心点啊。”
姬瑶的声音响起:“林小姐看起来不像会去点烟花的人啊?”
六哥说:“她惯会骗人的,外表与内在严重不一。”
我下楼的脚步一滞,我几曾骗过你来,明明是你自己误会了。我一而再的解释你也不听。
在六哥即将迎娶姬瑶的前夕,我小小的及笄礼并不能算得了什么。及笄礼本来该十五岁行的,但由于某种原因提前也是有的。
因为我的生辰是在正月间,所以当日行礼时来的人也是不少,差不多平日在王府走动的人全来了。嗯,这些人都是四处押宝的。哪家都不得罪。
陈夫人也来了,我事前就告诉过四哥她的事。老爷也很重视,说让四哥一定想想办法。
这个,就从医者之心,四哥也会尽心的。我这可是又给他找了个病例。他比较热衷于研究。
行礼时,大嫂长嫂代母替我挽发,从此我的发式便要变化了。这也算是成年礼,以后就不是孩子了。
待到客人全散去,我到四哥房里问他陈夫人的情况。他翻出医书引经据典给我讲,还是有希望的。他私下里很喜欢教我医术,觉得我悟『性』还算过得去。
“四哥,我有话问你,你如果不能说就瞒着,千万别哄我。”
“嗯。”
“你是不是要出门办事?”
“这都叫你看出来了?”他诧异的问。
“一个屋檐下,留心自然是有蛛丝马迹的。可不可以带上我?你就当带我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散心?”
“我不会碍事的,说不定我还有能帮忙的地方呢。四哥,打小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回就当我求你。”
他沉『吟』半日,“我是要出门去办事,带上你,我得考虑一下。”
“好,我等你的答复。”我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再几日就是六哥跟姬瑶大喜的日子。这个时候,要离开应当会容易些。
小柳的身体已经好了,日前被遣到陈将军麾下效力。我知道六哥是要分开我们,但是,这也未尝不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能够到军中靠军功晋升,对他,好过在王府做侍卫。
以六哥的『性』子,这已经算是放他一马了。毕竟,还是有那么多年的情分在。可是,我不太有可能再见他了。看六哥那晚的样子,他还是打算把我也弄进他的后院的。
这个时候,我怎么还可能往他的后院凑。又不是要演绎孙刘抗曹。
总算,四哥给的答复是可以,不过要我不许声张,谁都不让说。
我当即满口答应。偷偷收拾了细软、银票逢到中衣里,一身换洗衣物。这些,瞒不过翠侬。而且我这么跑了,她说不定会被生气的老爷转手卖掉。
“翠侬,你想跟我走么?”我沉思半晌,开口问。
她眼睛一亮,“小姐,我想。我想继续跟着你学识字、算账还有别的。”
“那好,你把你的东西也准备好。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就我们俩么?”她有点担心。
“不是,我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独自离家的。放心,有大人。”虽然行过及笄礼了,我还是喜欢拿自己当小孩子。
翠侬听我这么一说,放心啦。然后去收拾东西,我告诉她只带最必须的,其他的只要有银子就可买到。
临要出发的几晚我躺床上都兴奋得有些睡不着,白日精神就稍差。大嫂理解为六哥和姬瑶要成亲了,我心头不好过,什么也没说。只自己独力打理着贺礼。
唯一令老爷安慰的一件事,是六哥说现在是战时,一切建制都不齐全,到时只称姬夫人就是。那就是和姐姐一样了,这令姬家更令姬瑶大失所望。
“我看他姬子衡还怎么在我面前跳,哼,命!算命的说我家十一是凤鸾之格。”他晚饭时喝着小酒同我说。
厄,对他这个根深蒂固的国丈梦,我只有保持沉默。
到了出门的日子,也就是婚礼举行的五日前。月黑风高,我和翠侬按照指定路线从府里出来。这当然也是四哥打点的,不然我们怎么出得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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