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到下水游开十来丈后听到的巨大声响,“六哥,船难道炸了么?”
“嗯。”六哥的眼神看着对岸,“那箭来得及时,莫非有人暗中助我?”
我心有余悸的想到,是,如果下水稍晚一点点,我们也跟大船一样,没了。
“那船...”
“出来的虽然仓促,但这船是特为在此等我的。想不到船上被人放了炸『药』,看来还是大意了。”
我这时又打出一个喷嚏。就在这时,耳中听到远远而来的脚步声:“六哥,有人来了,有四五个,有一个像是受伤的样子,被人扶着。”
“你能听到?”
“嗯,我眼睛不好使,耳朵却特别好使。你刚才上岸前看什么呢?”我当时注意听了一下,什么都听不到。
“感觉有人在看我。那一箭动静虽大,但后劲不足。所以我觉得是示警的意味更大。好在我听从了心底那一刻的直觉,带你下水。”
我盘腿坐在火堆旁边,四周晾着着六哥及几个从者的外衣,就晾在搭起的树杈上烤。一来可以把湿衣服烤干,而来也可挡住只穿了肚兜、亵裤坐在中间的我。
我手里拿着自己的衣物在烤,这些贴身的衣物总不好大刺刺的晾在外头。
刚才在江中还有岸上,六哥的手下折损了好几个。现在一共只剩下七人。
我隐约听到说是小柳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他们也遭到伏击,损失不小。
有人劝六哥先走,将我就近安置。
我抬头看六哥,他正好朝我看过来。可是隔得稍远,我看着他有些模糊。
好在看清他微微摇了下头,“不要再说了,既然带她上路,就没有半路丢下的道理。否则怎么对得起林先生这么多年的扶助。”
我把烤干的衣服也穿上,坐在火旁,身上的衣服也烤干了。
我们现在又折回到登船的岸边了,六哥说前路肯定是不好走的。与其一路冲杀过去,不如折返回去稍微歇一下,然后绕小路走。
所有的人都追过去企图围追堵截,我们隐在这边岸上反而很安全。当然,敌人发现前面没有我们的踪影可能马上会返回来,但这个休整时间很重要。
走小路也在六哥的备用方案里,所以这一路仍然有人接应。我们到了下一个镇上,就有当地渔夫打扮的人引着我们上山。
我因为受了些风寒,所以头有些昏。那个渔夫找了些草『药』给我嚼了,稍好一些。不过走路却是不成了。
“六哥,你就把我放在这里吧,我不能拖累你。”
“不行。”
“为什么?”我疑『惑』。
“林府的女眷现在只剩你一个了。你父兄都在为我奔走,我怎么能此时把你丢下。这镇上人口有限,突然多一个人很扎眼。我也不想你被抓去用来威胁我。”六哥弯腰把我背到背上。
“六爷,还是让李醇来吧。”一个从者过来说。
六哥把我往上送了送,只说了声:“走吧。”就当先跟着渔夫往山上走去。这山路极难走,我就是没生病恐怕一个人也走不了。据说没有当地人带路,这曲曲拐拐的羊肠道根本走不对。
我还沉浸在林府女眷只剩我一个的震惊里,可是头一直发昏,想问也没问出来,最后在六哥身上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还做起了梦,梦到小时候和几个姐姐一起踢毽子。几个人围成一圈,毽子可以传十来圈都不落地。
我一觉醒来后,好多了。还在六哥背上,不过看脚下,路好走些了。
“六哥,我好多了,你放我下来吧。”下到地后,我又羞又囧的发现六哥肩上我刚才放脑袋的地方,有一团湿湿的,莫不是我的口水?
六哥伸手牵着我,这条路宽一些了。
“六哥,姨娘她们...”
“被抓了。”
还好还好,我起先没问清就昏睡过去了。只是抓了还好。
“可是,以家规,如果有什么,恐怕都会...,希望不会发生。”
我知道六哥指的是什么,林府的家规如果女人遇到不堪的事,贞洁和生命,被迫舍弃的往往是后者。
现在,不是可以纵情难过的时候。我跟着六哥走在崎岖山路上,实在是险的地方,他都会护着我,让我走在里侧。
好在他事先有准备,给了我一双防滑的长筒靴,不然,还真是走不了。我们一直走,没敢歇,晚上不敢打灯笼,『摸』黑往前。这么坚持了一个白天(我大半睡过去了),大半个晚上,我不行了。
这时到了一块宽敞点的地儿,六哥说:“都停下歇一歇。”然后问渔夫:“还有多久?”
“六爷,快了,估『摸』天亮就能出山。”
“那就好。”六哥一把拽住想坐下去休息的我,“山石凉得很,你风寒还没好尽。”
其实,我的脚虽然越走越重,出过汗脑子就清醒起来了。不过,再生病就明显得掉队了。我极力忍着疲累靠着山壁站着。
六哥找了块石头,在上面盘腿坐下,“来,十一你坐我腿上。”
这,不大好吧。他又不是亲哥哥,即便是亲的,我也快十四了呀。
山上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六哥看着我,另外几个人都把头转到一边看黑魆魆的夜『色』。
“一会儿我可没精力再背你了。”
我走过去,“六哥你不是说山石凉么?你快起来吧。”我伸手要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