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男人嗓音温柔。
周酒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委屈的眉心红了又红,眼泪在见到他到来的那一刻再次决堤,她冲他伸出手去:“抱。”
“好。”
周酒咬着唇,还是忍不住倾诉内心的恐惧,被人抱着离开室内之后,凑在他耳畔小声道:“我有一点点害怕……”
“我知道,我抱着你,别害怕,是假的,只是节目。”
小姑娘将脸凑到他怀中,耳边却能不断地听到方雅珍痛哭的声音。
大概是精神高度紧张,此刻松懈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极不安稳,梦里她翻来覆去的,总在那个小树林里找妈妈,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夜里她惊醒过来,裴淮之正趴在她床边皱着眉头睡着。
小姑娘轻手轻脚下了床,当心把他弄醒,还特地放轻了脚步。
站在窗前吹着冷风的时候,脑海中不断地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
原来那时候是直播,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她鸠占鹊巢,偷了别人整整四年人生了吗?
真讨厌,宋家人要是也看了直播,应该也知道她就是当年她们不要了的孩子了吧。
周酒紧了紧手心,心里莫名堵得慌。
夜里裴淮之惊醒之时,床铺上已然是空空荡荡。
原以为周酒只是起夜,可找遍了整个翡落湾也不见人影。
裴淮之难得慌了神,正要打电话找人时,收到了周酒发来的消息:【我只是心情有点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别担心我,我很安全,也会照顾好自己,过几天就会回江城的,不用找我哦。】
再打过去时,电话已经关机了。
小渔村狂风大作的当天晚上,是周酒回到这里的第三天,奶奶被叔叔接走照顾养老了,临走前给她寄了乡下家里的钥匙,告诉她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回来。
只是她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裴淮之也是在第三天的晚上找到她的。
小屋二楼的卧室点着灯,周酒安安静静坐在窗前,裴淮之大老远便能看见她。
见到她平平安安的一瞬间,长舒了一口气。
而后才注意到自己一身雨水浑身狼狈,也没立刻上楼找她。
只朝着不远处的沙滩跑,跑得越远,透过二楼的小窗,便能看见更全的她。
也不知是什么缘由,周酒下意识抬眸往窗外海滩瞧了一眼。
隐约见到不远处有人在跑。
莫名其妙的,她开了去往阳台的门,趴在二楼围栏上,再次朝着海滩方向望去。
这回看得更清晰了些,是裴淮之。
小姑娘几乎是一瞬间便冲远处喊了出来:“裴淮之?”
男人动作顿了顿,而后在雨中回身看她,而后歪着头冲她挥了挥手。
周酒虽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可是直觉让她知道,他在笑。
小姑娘此刻只想找到伞,跑出去将他接回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就听见裴淮之双手交叉:“别过来,雨大,冷。”
周酒:“那你过来!”
裴淮之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刻意不回,只一个劲地在沙滩上跑着。
周酒站在二楼,远远看去,隐约觉得沙滩上被他跑出了图案来。
然而雨下得实在太大,还没等他跑完,便立刻被冲刷殆尽。
男人不厌其烦,淋着雨,一遍一遍继续重复着。
后来大概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雨势渐渐转小,沙滩上的字迹便越发清晰。
对不起,但好爱你。
周酒眼泪一瞬间便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裴淮之,你回来。”
“好。”
男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浑身都是湿的。
周酒骂了句:“你有毛病啊?你车呢?淋什么雨?十八岁年轻小伙子吗?”
“抄近道过来的,车停半路上了。”男人啧了声,“什么意思啊?嫌我老?二十八一样让你几天下不了床。”
周酒狠狠往他身上砸了一下。
“别脏了手,我这身上全是泥点子。”
“进来吧。”
“不进去了,等会儿把你屋里弄脏了。”
裴淮之一只手伸进口袋里,看着她:“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裴淮之掏出了个芭比首饰盒,里头是当年在她家结婚的时候,两人互相给对方戴上的塑料钻戒。
周酒惊得睁大了眼。
“宋安恒不是和你说,我和他妹妹结过婚?还好意思说我从小就没干好事,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谁逼迫我不干好事的。”
周酒拿着那戒指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
裴淮之轻笑了声:“验货呢?谁都记得,独独不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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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酒当天晚上便和裴淮之一块回了江城。
在车里时,裴淮之问:“回翡落湾吗?”
周酒摇摇头。
男人“啧”了声:“没良心的。”
周酒为自己辩解道:“耽误了太多时间了,还要排练呢,决赛也快了……”
裴淮之揉了揉她头顶:“行,决赛完就把你拐回家去。”
这些天来,周酒一直没上过网,甚至连手机都没开过,以至于当天晚上回到酒店送走裴淮之之后,见到宋家两口子苦苦等在门前时,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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