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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这样明晃晃地诅咒着自己的丈夫。可偏偏雍王如今满眼只是许忘忧,根本听不见苍葭说的话。皇后也满眼都是许忘忧,实在无心再同苍葭计较。
    倒是许忘忧先受不了雍王的眼神,她如今是皇上的人了,实在不该再和眼前这个人有什么瓜葛的。
    她这样想着,便下定了决心,对雍王嫣然一笑,又十分体贴地为他整了整衣襟,道:“宫门眼看着就要下钥了,王爷还是早些同王妃回去吧。忘忧会在宫中过的很好。”
    她说到这,抬头望向雍王漆般的眼睛,他的眉有些压着瞳,显得他这个人又俊朗又霸道。她看向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他曾给过她尊荣和爱,但不够,她想,他所有的与他能给的,对她来说远远不够。
    但他其实也真的对她很好,于是许忘忧用尽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真诚,眼里闪烁出温柔的星辰,一字一句郑重道:“盼君凯旋。”
    ——
    苍葭懒洋洋地坐在回府的马车内,雍王依旧阖目不看她。到了王府之后亦是分道扬镳,其实雍王出征在即,苍葭作为雍王妃,理应有许多应酬往来的。但如今两人在明面上几乎都是撕破脸,何况此次出征,雍王未向天子举荐楚家……这便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了。
    但奇怪的是,楚家亦不曾作出反应。雍王久居上位,天之骄子,只以为此举是楚家识趣,并不曾往心里想。
    皇后的母族倒是遣人来提过,但皇后如今被个许忘忧闹的心里乱糟糟的,哪里有心情管这些琐事,何况她也深厌楚襄,便亦未做多想,只含含糊糊地混了过去。
    倒是三皇子对三皇子妃道:“看来二嫂子是当真不想和二哥过了。”
    三皇子妃与凌昭仪婆媳和睦,听三皇子这样说,又想起今儿中午婆婆说,皇上新近收了个美人,竟一下子就封为了夫人,奇怪的是这美人出身名姓竟根本不为人知。
    或许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三皇子妃总觉得这事和雍王妃有关。于是便将这美人的事与丈夫说了,三皇子一时也想不透,却说:“宫中有母妃,咱们只管放心就是,你安心养胎才是要紧。”
    三皇子妃见丈夫说的诚挚,自也含笑应了。
    雍王妃不惯太多人值夜,晚上只留了红霜一人在屋里守着。她人生的白,今晚穿了一套胭脂色的丝织寝衣,交襟的领口贴在身上显出曲线玲珑。正躺在床上假寐,听见红霜嘀咕了声谁呀,很快又没了声息。
    苍葭缓缓睁开眼睛,像是运筹帷幄般望着疾行而来的男子,依旧是玄色衣袍,扇形的眼,薄唇微勾,像男人又像少年。
    几天不见,又好看了些。苍葭心想。
    “诶,你不害怕?”
    好吧,一开口便知,还只是个少年。
    她无奈地瞧着他,从床上爬起来,又赤着足走过去。她的卧室里放了个喝茶的小桌子,配着同质的紫檀凳,她给他倒了杯水。
    “早知道你会来找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身上有妇人的风韵,是漫不经心的,也是无所顾忌的。白泽很想离她近点,又怕隔的太近玩了火。这里是女子香闺,他们又是孤男寡女两情相悦的,很难说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摸摸自己的头,有点羞赧,又觑她:“我就要走了,不放心就想来看看你。”
    苍葭其实也挺擅长对付这种毛头小子的,明明和雍王差不多的年岁,在男女事上竟还是天真。
    “哪有这么看人的,你快坐下吧,我瞧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又害怕又要过来。”
    白泽便又愣愣的坐下了。
    苍葭笑着摇摇头,也跟着坐下了。她的身上有着馨香,挨的他近了,竟叫他半边身子都是僵的。假装咳嗽一声,说:“外头的事都安排好了,等仗开打完我们再筹划筹划,到时候……”
    他越说越放松,到底有着不让雍王的骄傲,觉得方才那样的囧实在是丢脸极了,于是竟拿手去捏她的下巴,神采飞扬。
    “你就是我的新娘。”
    苍葭知道他口中的我们是他和楚家,也知道雍王能出征这事有他的手笔,少年有赤子心肠,也够心狠手辣,是苍葭欣赏的儿郎。
    于是她就微微扬起脸,笑凝着他,高华而温柔,就如九天高悬的月光,不论世事如何轮转,不论是谁要与它争辉,它都是这世间唯一的婵娟。
    第21章 . 密谈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
    两人又密密地说了好一会话,及至夜深了,白泽也知道再呆下去不太合适,他拿手撑着头,歪头看她,一双眼懒洋洋。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他忽然说。
    这个年代女子的闺名只许长辈、父母、丈夫知道,至多再添几个来往甚密的手帕交,这些便是全部了。
    白泽说到底还只是个外男,就算甚至楚家都已经默许此事,但苍葭现在仍是雍王妃,她的丈夫是皇后嫡子谢明曜,而非眼前这一个。
    他难道不明白他这样问的深层含义么?虽南诏不完全尊崇汉人文化,但那里的人多少受到过儒教的影响,又与大合往来甚密,这个人更是南诏的贵族,对儒家礼法不会不懂。
    他却憋着坏,星辰样的眼瞳笑凝着她。
    “楚襄,出车而玁狁襄,戎衣而关洛定。听说我出生的时候,祖父攻下一座打了近一个月的城,于是给我起了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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