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白色床单上,女孩漂亮的侧颜线条优美,像一弧溜进人世的月光。
那抹月光里,隐隐掉出水光。
宋唯真挣开陶桃温热的手心,反握了回去。
“我没有忘年交的朋友,但又特别特别亲密的朋友。她最近不太好,所以我也大致能理解你的感受。”宋唯真笃定地说,“我想,慧兰奶奶一定是非常好的人。”
才会让所有和她接触过的人,都这么想念她。
她抬手抹去陶桃眼角的泪。
“还有关于季崇理的事。”宋唯真的眸子圆润澄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都是属于你的权利。”
宋唯真扬起一抹笑容:“陶桃,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当好朋友。”
“你不用这么严肃啦。”陶桃笑着捏了捏宋唯真的脸,“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真的不喜欢季崇理。”
陶桃眼睛闪亮亮地眨着,“真真,我遇到了让我心跳不停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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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英语竞赛结束后,陶桃没有跟随大部队坐大巴车回校,而是留在了青榆。
“没办法,虽说我英语还不错,但是要申请好学校的话,口语还是差了点。”陶桃扶着小白行李箱,在酒店门口和宋唯真分别,“我就在青榆学雅思啦,估计要过年才能回宜城,到时候见呀,真真!”
宋唯真抱了她一下,噔噔噔地跑回大巴车上。
她隔着车窗玻璃,向陶桃做了个鬼脸。
靠在小白行李箱上的人和她招手,渐渐变成了个蓝色的小点。
宋唯真回过头来。
说完全不介意是骗人的。
她也不相信,陶桃昨天说的完全是真话。
最起码,会掺杂一点点无伤大雅的水分。
——关于陶桃完全没喜欢过季崇理这回事。
也许是这后面混杂着千百种原因,但宋唯真能感觉得到。
陶桃没有恶意。
宋唯真也相信,陶桃如今喜欢上别人这件事,是真的。
因为这样澄澈真挚的眼神,她曾经见过。
就像大家都说,喜欢上一个人,是没办法隐瞒的。
闭上嘴巴,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大巴车过了收费站,渐渐行驶上高速公路,车上的说话声渐渐小了。大家上午考试的兴奋劲儿头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浑身阵阵的疲惫,现在都在闭眼补眠。
宋唯真一个人坐在后排,看着外面飞驰而过,却又仿若纹丝不动的脉脉青山。
车窗玻璃前的窗帘都拉得紧密,尽可能多得阻挡了穿越而来的光线。只有坐在后座的宋唯真这里,留出了一线缝隙,透出了一点点外面的光。
她像一个在相对运动与绝对静止中,穿行的人。
宋唯真慢慢合上眼睛。
季崇理过去的十几年,每一天都在体会这种格格不入的孤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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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唯真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没能见到季崇理。
陶桃请了长假后,换到她前面的张白和许昊然也连带着不见了。
她这才想起来,物理竞赛挪到了周一。
宋唯真认认真真地上课,还在英语和语文课上做了笔记,准备等季崇理回来给他看。
课间休息时,徐慧老师叫她去问了英语竞赛的事。
徐慧:“宋唯真,你跟老师交个底,这次拿省里一等奖,有几成把握?”
宋唯真眨了眨眼:“实话实说?”
徐慧笑着拍了下她的手,“实话实说!”
宋唯真:“大概□□成。这次的题做起来比较顺手,题型不难,我觉得一等奖问题不大。我和陶桃交流过,她觉得难度也不是很大。”
徐慧舒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行。今年这个英语竞赛对咱们一高挺重要的,我们已经好几届出不来个一等奖了,老师和学校这边都很着急。再加上今年取消的自主招生,对你们这种好学生都不是个利好消息。所以还得加把劲儿。”
“既然你觉得有把握,过几天我再找几套题给你做,是前几年全国英语竞赛的原题和模拟题,可能比省考的难度大些,你有个心理准备。”
宋唯真点点头。
徐慧把一周小测的卷子递给她,嘱咐道:“下午我们班订的英语练习册就到了,你记得去校门口拿一下。”
宋唯真应了声好,拿着卷子回了班级。
她照例把卷子递给坐在讲台旁边的池屿:“小破岛,找人把卷子给发了。”
池屿正低头算题,“嗯”了声,表示他知道了。
宋唯真有心问问他和夏鸯的情况,但看见池屿紧绷的表情,所有想法都偃旗息鼓。
哪怕不问,也能知道小破岛这些日子过得不好,更何况和夏鸯的关系。
宋唯真有些忧虑,她真怕这么下去,池屿早晚变成原来的季崇理。
冷漠、疏离的季崇理。
她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随便抽了本数学题来做。
最近她在专攻物理,给数学留的时间变少了。
江老师最近出的圆锥曲线题比较难,做起来很不顺手。
宋唯真决定自己练十道圆锥曲线大题,找找手感。
现在是下午的大课间,高二不用出操,班里的人不是很多。宋唯真把平时做题习惯塞着的耳塞放在一边,全神贯注地看题。
她咬着笔帽,在椭圆内套着的圆形和三角形相交以及相切的四个点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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