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也懒得装了,冷冰冰地道:表小姐,您还是请回吧。我们少爷自知高攀不上您,何况你二人也并未正式定亲,少爷的意思是,以后就不必往来了,对表小姐的名声不好。
你你敢这样和我说话!石琮蕊火冒三丈。
奴婢不敢,这都是少爷说的。还有一件事希望表小姐知道金雀故意停顿了一刻,才道:少爷今日已经向您的姐姐,石大姑娘提亲了,少爷说,大姑娘因他而破相,所以要对此负责。我们少爷是个顶天立地的君子,说到做到,所以今日起,他要为石大姑娘守身如玉,就请其他人自重了。
说完,也不待石琮蕊反应,便叫人关了院门。
石琮蕊被关在门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韩世平向石琮秀提亲了?
韩世平连表哥都被石琮秀迷走了魂魄?石琮秀,又是石琮秀,他不是恨石琮秀入骨吗?他不是差点杀了她吗?他怎么又会突然跑去石家提亲?
一想到自以为攥在手心的男人居然也不声不响地偏向了石聆,她简直要把牙根都咬出血来。
石琮蕊狠狠地跺脚。她就不信,就不信她什么都比不过石琮秀!
正如王焕所言,皇帝并未怪罪淮阳世子返京一世,对官银之事也绝口不提。有朝臣提及,景仁帝之道,眼前之急已解,官银之事他自有安排。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此番王焕回京,景仁帝似乎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淮阳世子更热切了许多。
朝臣已经纷纷开始猜测,这是沈国公要有大动作,毕竟淮阳侯府是国公府的姻亲,王焕是沈国公的亲外孙,是当今太子的表弟,他毫无疑问会站在太子一方。不过上次淮阳世子到安阳郡王府大闹一场的事风波尤在,也未听安阳郡王有什么说法,林相更是老神在在,对于王焕这个年轻人近期的活跃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剧情走向便扑朔迷离了。
不管外界怎么说,王焕倒是安然自在,唯一不同大概就是变本加厉地到石宅来混吃混喝。石琮礼不好说得太过,旁敲侧击了石聆两次,石聆也正面跟王焕表达了就算谈恋爱也用不着每天都见面的意思,可是淮阳世子显然左耳听右耳冒。
这日石聆正值沐休,王焕本欲约她去游湖散心,却是进门就看到韩家二夫人神色匆匆地往出走,见了他好似见了鬼一样。
王焕顺口问了腊九一句:来干什么的?
腊九支支吾吾居然半天没说出来。
王焕脸色一沉,怎么最近出了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吗?
他于是快步进了花园,见石聆正悠然地在凉亭内喝茶看书,时不时低头逗弄脚下浅池中的鲤鱼,十分惬意。见他来了,石聆抬头笑了笑,便低下头去继续喂鱼。
心情突然就变得十分美好。
王焕扬了扬嘴角,走了过去。
韩家人来了?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石聆嗯了一声,又抬头:你碰到了?是韩二夫人来了。
有事情?
他知道韩家的几位夫人,甚至是韩世平的生母曲氏都与石聆关系不错。不过韩世平惹了这么大的事,韩家人这时候多少也该回避一下,他们就不怕尴尬吗?
想到韩世平,王焕眸光微暗,他只恨自己出手不够快,没有在石聆醒来之前取了他的小命儿,给了韩家人开口求饶的机会。
石聆却好像想到什么,对着池子里的鱼突然笑出了声。
王焕目光一软,语气也自然了不少:什么事这么好笑?
韩二夫人是来探我口风的。
王焕凝眉,听下去。
韩二夫人问我,愿不愿意嫁给韩世平。她娓娓道来,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天风和煦,日头高照,透过树梢,在亭子的瓦片上撒下光晕,又映在池水里,映的红鲤变金鲤。有不知名的鸟儿在阴凉处觅食,偶尔发出满足地咕咕声。
岁月静好,红尘安宁。
可惜淮阳世子的扇骨断了,就断在他手里,就在刚刚,石聆说话的时候,被他一个不小心,捏断了。
王焕笑吟吟地看看扇子,又看看石聆,摇摇头:真是不结实。
明明是一派温和的表情,却不知怎么,断句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知道的是他在说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韩世平的骨头。
石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扇子,叹了声:可惜了。
王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对面坐到了隔壁,两人挨得极近,他指尖不经意地拂过少女的鬓角:可惜?
石聆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可惜了扇子。
王焕用鼻子哼了一声。
石聆知道他在闹脾气,但也知道王焕的分寸,她就笑盈盈地说了一句:我困了。
王焕拿她无法:困了便睡。
说罢,揽了少女靠在肩头。
夏日的午后,连风也无,知了在宁静中喧嚣,人们在喧嚣中宁静。石聆靠着王焕,垂着眼帘,像是小寐,王焕靠着栏杆,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累,干脆就不要做了。他忽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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