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沉在屋里坐了大约二十分钟,起身道:“我走了。”
孟思蕴皱起眉:“这么快就要走?”
不等对方回答,她又找到合适的理由,立即放弃挽留的心思:“哦对,你每天练琴很忙。”
明沉没有回应她的话,临近门口时缓缓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的手叮嘱一句:“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孟思蕴连忙用手挡住:“我只是不小心划伤,不用担心妈妈。”
她温婉地笑着嘱咐:“小沉好好弹钢琴,下次比赛争取拿第一。”
听到这句话时,明沉蓦地握紧手指,疾步离开。
六年前那件事后,母亲的记忆就变得混乱。
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把他当成18岁以前的明沉,那个她刻意栽培出的钢琴家。
可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蒙蔽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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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时间,家庭骤变,幸福的美梦破灭。
只有记忆中的女孩依旧美好。
银色轿车在黑暗中疾驰,坐在后座的男人握紧手中木牌,归心似箭。
第55章 .“我喜欢你,从很早以……
月光渐渐淡去,融入沉暮夜色,斑驳树影卧在昏黄灯光里,静寂无声。
门铃响起时,姜艾橙拉开大门,见戴着口罩站在门外的女孩,一把将她拉进来:“幽幽。”
白天明媚张扬的女孩变得垂头丧气,姜艾橙满是担忧和疑惑:“到底怎么了?”
刑幽摘下口罩,眸色深深,静如幽潭:“我跟他要完了。”
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回忆起过往,回忆起近两月发生的事,有心动有不舍,但她很明确的知道一点,不能再跟明沉玩这种暧昧游戏。
或许她主动一点问明沉要不要在一起,九成几率都能如愿,可那不是她要的结果。
高三毕业那年,赵绘声对周栩生一见钟情,拉着她一起折那一千颗星星。
有天明沉闯进房间,她下意识把自己的秘密藏起来,塞进被子。
打发那人离开后,她跑下床将房门反锁,掀开被子,里面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彩星。
她把桌子上的玻璃罐抱在手里,五颗一组存放进去:“五、十、十五……”
数满一千颗那天,赵绘声抱着罐子准备行动,傲娇的小孔雀仍在迟疑。
赵绘声做事有自己的风格:“只要两人心意相通,谁先表白又没关系。”
她被朋友的坦诚带动,打定主意去找明沉挑明,可惜时机不对。
明沉的爷爷身体一直不大好,在四月离世。那段时间所有人心情低沉,又要集中精力应付考试,她暂时把星星罐存放起来。
高考结束,明沉一直没来刑家,直到两周后。
她从琴房出来,遇到和蔼的管家:“星星,小沉来了。”
她连忙跑回房间,抱起自己的星星罐准备送出。
得知明沉在爷爷那边,她猫着脚步悄悄靠近,意外听到明沉亲口向爷爷解释他们只是朋友,还说:“我想解除婚约。”
期待与羞涩在那一刻尽数褪去,只觉手指颤抖,心口发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漫无目的走进琴房,看到熟悉的乐器,差点没绷住。
这个房间充满无数他们在一起的回忆。
姜艾橙恰好在那时打来电话,听到隐约的哭腔,立马打车来到刑家:“到底怎么回事?”
她吸着微红的鼻尖,眼泪直接掉下来:“他不喜欢我,只当我是朋友。”
姜艾橙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朋友,可以肆无忌惮向她倾诉。
姜艾橙听得心揪,也不愿相信好友只是一厢情愿:“会不会是误会?”
刑幽抽泣摇头:“我听到他说要解除婚约。”
她亲耳听见的,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
满怀期待的念想在一夕间覆灭,刑幽心里崩溃了,说什么都没用。
安慰许久,姜艾橙想方设法哄她:“想点开心的事,你前段时间去校园墙表白那事儿不是成了?”
岂料刑幽哭得更大声:“才两周,就分了。”
姜艾橙诧异张唇,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好不容易牵线成功的红娘事业也告吹,双倍打击哭得更厉害,姜艾橙不敢再提。
两人都没注意到停留在琴房外的脚步,来了又去。
沉浸失恋的刑幽在空间看到周栩生发布一条周末愉快的说说,照片里有一双女孩的手出镜。
他们是因校园墙加的好友,原本没什么交流。
想起赵绘声刚说分手就看到周栩生跟别的出去度过愉快周末,她气冲冲地编辑一条私信:【你们男生为什么都这么善变!】
那句话,也不知究竟是在对谁说。
后来,周栩生告知照片里的人是他亲姐,刑幽才知闹了乌龙。
之后她并没有听见爷爷或是明沉找她说退婚,那时还抱着一丝希望。
他们约定好考同一所音乐学院,刑幽在等好消息来临。
她始终觉得,跟明沉的感情在朋友之上,甚至比一些恋人更亲近,或许只是差一个契机。
当她收到录取通知书,便迫不及待打电话跟他分享喜悦时,明沉在那端沉默许久,最后告诉她:“星星,我不学钢琴了。”
他忘记约定,放弃音乐,从此与她背道相驰。
回忆往昔,刑幽捂住脸颊深深叹气:“很可笑对不对?其实那六年我都没有完全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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