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歌眉宇飞扬。
这下总该识趣离开了吧?
有种即将胜仗的得意感。
祁知衍略作思索,片刻后方才站起身:“也好,还是尹姑娘善解人意。”
嗯???
他是不是不懂何为客套???
十歌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唤来何婶,让其带王爷去东厢房歇息。
如此也好,至少无需同他单独相处。过会儿她便躲进闺房,这人离开前绝不出屋!
十歌垂头默默将王爷送出膳厅,却不知为何,王爷忽然止步,转身之际向后退了一步,以至于十歌一时不察,迎头撞上。
好在王爷眼疾手快扶住她,避免她唐突,真给撞上去。
十歌心中有些着恼,总觉得王爷算准了,故意退的那一步。
偏生,这个亏她得咽下去。
十歌屈身行礼:“谢王爷。”
被算计还要同人家致谢,好生憋屈。
“无妨,尹姑娘身子羸弱,本王不过举手之劳。”
十歌但‘笑’不语。
看看,这不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十歌悄悄向后退一步,隔开距离。好在王爷并未追上,十歌大大松口气。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王爷会再次靠过来。
看来是她多心了。只是,他此举到底是何意?就为了逗她?
祁知衍解了十歌的困惑:“本王记得大军出征那日,姑娘曾去送行,站于阁楼之上探着身子摇摇欲坠,好生危险。”
十歌迷茫抬眼。原来自己那一日的行径被王爷撞见了,所以今日大军入城他才会这般盯着自己看?
祁知衍退去温雅笑脸,忽然正色道:“往后心知危险的事便不要去做。”
自怀中掏出一根通体透亮的玉簪,向前跨出一步,亲自将它戴在十歌发髻间,嘱咐:“今日这玉簪便还与你,日后当妥善保管。”
二人距离比先前还要近,近到十歌的鼻尖几乎要蹭上王爷胸前的衣领,她甚至能闻到一股淡香,脑子忽然又不听使唤了。
十歌木讷的点点头,完全没有意识到王爷方才的姿势有多亲密无间,一番动作做的有多自然。心中仅有一个想法:原来她丢失的玉簪是被王爷拾去了啊!
“母妃听闻仁勇校尉英勇事迹,感念于心,故而让本王送来赏赐。过去看看?”
祁知衍边说边走下阶梯,言罢已经站在阶梯下,回头望着十歌,伸出一只手等着接她下阶梯。
十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盯着那只高举的手,坚决不愿伸手。
王爷的手,怎好牵?
十歌微福身,小心走下阶梯,就怕一不小心又着了道。
十歌跪下磕头:“民女代哥哥谢过娘娘赏赐。”
头尚未着地,已经有人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带起身,王爷微带恼意的声音传来:“无需多礼。”
十歌直起身子,暗搓搓想着:既赏赐送出,事情已经办妥便没有留下的意义,这回,总该走了吧?
然,这位羿正王从不按常理出牌。他不仅没有离去,还在他们小家小户里歇到酉时三刻。
这人也太随遇而安,他是何身份,怎能这般放心外住。这要是传出去,朝中大臣们不知该如何看待他们家?
确实,王爷此举引来各方势力关注。
自打羿正王入得尹府,消息便已传出。如今已人尽皆知:仁勇校尉是羿正王的人。
既然王爷都亲身莅临仁勇校尉家中,尹暮年的军中友人哪有不拜访的道理。翌日,花副统便约上三五好友前去尹府。彼时十歌正在院中酿酒,下人来报后,她便迅速躲回西厢房阁楼中。
哥哥能多些友人也好,行军打仗时,也能多些照应。
思及此,十歌命人好生款待来客。
“尹兄,你家中好香的酒气!”
一行人进到院中便开始铆足劲儿吸长气,方才在来时路上便隐隐有酒香飘出,还当是哪一户人家一大早在饮酒。这酒香实在令人未饮先醉,好生馋人!
万没想到这股香气竟出自于尹府?
花副统吸了又吸,越吸越觉不对劲,忍不住道:“不对,我怎觉得这股酒香有些熟悉?像极了我昨夜饮的云梦居的酒。”
又发力吸了吸,越吸越肯定的点点头:“没错,就是云梦居的酒!香,太香了!据闻云梦居的酒十分难得,怎的尹兄此处的酒香如此醇厚浓香?莫不是尹兄也购了此酒?”
花副统伸长脖子吸气。昨日他刚得胜归来,父亲为他办了接风宴,其中便有一坛云梦居的酒。听闻那一坛酒是花了好几日攒下来的,一家几口人,每人仅能饮上几杯,实在意犹未尽,好想能够豪饮几坛。
昨日他嘱咐下人今儿定要早些去排队购买,他出门前下人仍未归来,也不知买着没有。
听得此言,尹暮年笑着摇头:“花兄若喜欢,过会儿便多饮几杯。”
今日他本打算去铺子转一圈,谁想出门前便有来客。听闻军友对云梦居如此盛赞,尹暮年只觉与有荣焉。
“当真?!”
花副统喜极,一双眼睛蹭的发亮,凑近尹暮年,在他胳膊上发去一拳:“尹兄果然爽快!”
竟敢出此豪言,看来尹兄这儿有许多云梦居的酒!敢这般说,他是真不知云梦居酒的滋味啊!
其他几人仅觉酒香馋人,并不知道其滋味。云梦居他们是有耳闻,不过尚没机会品尝。花副统乃为尚书之子,渠道自然要多一些,能喝到也不奇怪。想必仁勇校尉此处的酒便是王爷昨日送来的,否则就凭他,哪儿能得来那许多云梦居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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