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飞龙鸟卖没卖出去,对他们兄妹来说都不是好事,终究是被惦记上了。
尹暮年严严实实的将妹妹藏在背后,又忍不住问道:“怎么过来了?这边危险。”
“我东西卖完了呀!”
一两二钱,热乎着呢!
这个答案是尹暮年始料未及的。卖完了?八十斤,这么快?
“丫头,好本事啊!”
海叔听闻十丫头咸菜竟然都卖完了,不可思议之余,狠狠地夸了一嘴。
尹暮年忍不住回头,惊讶的盯着妹妹看。十歌回了一个甜滋滋的笑:“嘿嘿!”
尹暮年相信妹妹的话,见妹妹这么能干,他伸手在妹妹头上摸了摸:“歌儿真棒!”
回过头,却见一张银钱摆在眼前,尹暮年没有抬头看对方,而是愣愣的回头与妹妹对视一眼。
哥哥的异样使十歌探出半个头来查探。
一位已到不惑之年的男子就站在摊位前。他高大魁梧,体型健硕,朗目星眸,穿着也十分考究,一眼望去,人群中,就属他最气派。
十歌在富人堆里生活了十六年,什么样的大老爷没见过,猜测此人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家里的总管。
此人开了口,语速不快不慢,铿锵有力:“飞龙鸟可是一百两?”
尹暮年点头:“嗯。”
得到回应,对方扬唇,复又将百两银票递至尹暮年面前一尺远的地方:“我要了。”
尹暮年不着急收钱,而是沉默了片刻方才蹲下身,将关着飞龙鸟的笼子提起来,递给对方。
“飞龙鸟给你。”
对方伸手去接,当飞龙鸟在自己手中时,他便眉眼含笑,大有松了口气之感。他又将银票递过去:“多谢,这是一百两。”
尹暮年还是没接,看了眼在场围观的人群,许多人正在窃窃私语,显然对此事觉得荒诞。更有人盯着银票看,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能给我现银吗?”
尹暮年将买主上下看了一遍,开口提出自己的要求。
买家错愕,但他很快收起外露的情绪,笑着向左边方向比了个‘请’的手势:“自然没问题,请随我到府中取。”
海叔傻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位贵气的老爷,今日可是发生了太多惊人事件啊!他见年哥儿正在收东西,也跟着收起来自己的野味。他得跟过去看看,实在不放心这对兄妹。
尹暮年将十只野鸡和七只野兔放回牛车上,正欲提步离去,却见人群仍然没有散去,他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起来。
“各位,劳烦让一让。”
买主声如洪钟,他一手提着笼子,一手负于身后,背脊挺直,一派威严。
人群中多为百姓,先少见过有身份地位的老爷。一下便被此人的威严吓退,不情不愿的离去。
买主回身,正好瞧见小少年松了口气的模样,又见他向远处看去,脸色凝重。
买主随尹暮年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瞧见几个人鬼鬼祟祟在周围徘徊,并不时向这边偷瞄几眼。
原本他疑惑小娃儿为何不要便携的银票,以为是小娃儿未见过世面,怕银票有假,这才明知他身上无现银却仍旧提出要现银的要求。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少年小小年纪就学会深谋远虑,他日定能有大作为!
“咦?小丫头和那少年竟是一家的?!快看看,他们牛车上是不是放了一杆秤?”
方才十歌右手边的妇人在人群散去后,这才见到俩兄妹挨一块儿,她有些惊奇。但当她见到牛车上的秤,她就不淡定了,开始骂骂咧咧:“死丫头,臭丫头,那不是秤是什么?该死的臭丫头,竟敢诓骗我们!”
这边算计了她的银钱,那边又骗了人家一百两,钱都进了他们口袋,好一对骗子兄妹!
在右边妇人的提醒下,左边妇人也见到牛车上的秤,原本得意洋洋的脸瞬间绷紧了。她暗暗咬牙,愤恨的盯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下次看我怎么治你!”
可恶!臭丫头竟敢这样算计她!这种亏她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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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爷,您看我家的野鸡和野兔,活蹦乱跳的,讨喜不?”
十歌迈开小短腿,吭哧吭哧跑到买家身旁,揪着他的袖口,头昂得高高的,企盼的小眼神热切的与他对视,好似在说:买它,买它,买它!
小女娃这样毫不掩饰小心思的模样看得对方只觉好笑,他回头看了眼牛车上的野味,心下意外野味们竟都是完好的。
“叫我秦伯就可以。”
秦伯一脸祥和的伸出大手掌在十歌头上摸了摸,又道:“府上养了不少家禽,再买便是浪费了。”
“家养和野生的肉质天差地别哦!九龙鸡翅吃过吗?太爷鸡吃过吗?琥珀鸡片吃过吗?烩兔丝吃过吗?冷吃兔吃过吗?天府白切兔吃过吗?天山兔耳吃过吗?”
十歌可没那么容易死心,一开口就是一道又一道令人垂涎的菜品。她拽紧秦伯的衣袖,稚嫩的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点儿奶气。
秦伯将衣袖自十歌手中抽出来,顺势牵着她的小手一起走,朗笑道:“你懂的倒是多。”
十歌挺胸,昂头,一副了不得的模样:“可不是嘛!”
似乎想到什么,她挣开秦伯的牵制,转而在自己背着的斜挎布袋里摸索。
她以布袋做幌子,实际是从锦袋中取出早先准备好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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