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这些,杨红星又捣烂了一些观音叶,捏在手上,往女孩的嘴里滴了好些汁。
观音柴对治蛇咬有效,但她并不知道能不能解蛇毒。
眼见天要完全黑下,杨红星叹了口气,去掉了自己背数里的几块小石板,然后吃力的背起了女孩,手拎着减了重的背篓,艰难的下山。
至于女孩的那个小麻袋,对不起,只能先扔着了。
女孩很瘦,背在身上都能硌到骨头,可是,杨红星从没做过这么重的活,要不是救人的意志力支撑,她好几次都想把人扔下。
幸运的是,她一下山,又遇到了之前那个拉板车的中年男人。
“咦?小同志,这是怎么了?”中年男人站在一个院子门口,正准备卸下板车。
“大叔。”杨红星像看见救命稻草,急急喊道,“麻烦您,再帮我个忙。”
“你说。”中年男人放下了板车。
“这小孩……在山上被……被蛇咬了,得……赶紧送医院,我……我实在走不动了。”杨红星弯着腰,气喘吁吁的说道。
她感觉,她随时能倒下。
“啊?快,快放车上。”中年男人一听,忙过来帮忙,一边还朝着院里大叫,“孩子妈,快来帮忙。”
“干什么呀,正做着饭着呢。”院里,瘦小的女人埋怨着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有小孩被蛇咬了。”中年男人解释道。
“谁啊?”女人上前,一看到女孩的脸,立即惊叫起来,“哎哟,这不是田嫂子家的花妮吗?怎么就被蛇咬了呢?!”
女人说着,把手里的锅铲随手一扔,跑过来帮忙。
夫妻俩合力,把女孩放到了板车上。
杨红星整个人汗如雨出,这一放松下来,顿时脱力的瘫坐到了一边。
“真是花妮,你快去喊田嫂子,我和这位小同志先送孩子去卫生院。”中年男人推起板车就走,一边转头招呼杨红星,“小同志,你还能走吗?”
“……能。”杨红星还能说什么,只能撑着起来,背上竹篓跟上。
人是她背下山的,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必须有始有终的了解这件事。
前头拉板车的中年男人跑得飞快。
小镇并不大,卫生院很快就到了。
杨红星拖着疲惫的脚步踏进卫生院的门,前头的中年男人已经和医生护士一起把女孩放到推床上推进了急救室。
“知道什么蛇咬的吗?”医生在问。
“我也不知道……小同志,你快些来。”中年男人茫然回头,看到了杨红星,忙冲着她招手。
“应该是银环蛇,我到的时候,蛇已经游走了,远远的看到一截黑一截白。”杨红星深吸了口气,边调息边说道,“我给她吸了蛇毒,还喂了些观音叶汁,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对她管用。”
“你处理的很好。”医生赞赏的点头,“先去缴费,我们马上给她再处理一下。”
说罢,急救室的门关上。
“……”杨红星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在看杨红星。
片刻,杨红星主动问:“大叔,你认识那小姑娘吗?”
“你不认识?”中年男人惊讶。
“不认识,我今天上山的时候看到她倒在那儿,怕她出事才带下来的。”杨红星摇头。
“她叫田花妮,她爸爸是烈士,我看你住在家属区那边,以为你认识她。”
中年男人恍然,细细说起了女孩的家事。
“她爸牺牲的时候,她弟弟还没出生,那时候,他们还在老家,田家人把她爸的死都怪在了她娘仨身上,还想把她娘仨卖进山里小儿子娶媳妇儿,多亏了她爸的战友帮忙,把他们接到了镇上,这一晃都五年多了,最小的都五岁了。
田嫂子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平时忙得不到天黑回不了家,家里家外就全靠花妮,她常上山去摘野果打柴,田嫂子怕她上山出事,还专门让人给配了驱蛇虫的草药,今天怎么就……唉! ”
毫无疑问,田花妮家没钱,就算等到家属来,只怕也凑不出这笔药费。
杨红星抿了抿唇,把自己的背篓放到了一边:“大叔,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小同志,你做什么去?”中年男人疑惑的问。
杨红星笑笑,大步到了缴费的窗口,取了五元钱递了进去:“同志,交钱。”
“单子给我。”里头收费的女医生抬头看了一眼,态度还算不错。
“医生没开单子。”杨红星摇头,趴在窗口说道,“病人叫田花妮,刚刚送进急救室的那个小姑娘,被毒蛇咬了,需要急救。”
收费的女医生恍然,拿过一本发票,在上头迅速写了起来,记录了病患姓名、病因,然后收了钱,在上头盖了戳,撕下来两张交给杨红星:“一张家属留着,一张给那急救的医生。”
“谢谢。”杨红星接过,道了谢,转头回到急救室门前,把单子给了中年男人,交待好两张票的用处,重新背上了自己的篓。
“这钱……”中年男人愣住。
“我也是军嫂。”杨红星笑笑。
“孩子爸,花妮怎么样了?”这时,之前见过的女人带着人来了。
后头跟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两个孩子。
女人看着脸色微黄,衣服上打了补丁,但,风韵犹存,一点也不像乡下来的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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