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平的反应倒是还好些,听了他说的,只是轻蔑一笑,“你来晚了。”然后他指了指里屋,“聘礼我都收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就算是何朝阳先一步来提前,纪平也是不会答应的,何家的境况,虽比宝潭庄的一般人家好一些,但还远远达不到他想要的地步,纪珊嫁给谁,纪平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能靠她拿多少银子。
何朝阳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他径直走到纪珊身边,牵起她的手道,“我与纪珊,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若是她嫁给了别人,怕是……”
这当然不行,那老爷给了那么多聘礼,就是想娶一位未经房事的姑娘,媒婆还特意强调了这一点!
若纪珊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那万万是不能嫁过去的,否则,倒霉的就是他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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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珊跟何朝阳的亲事办得仓促又简单,只就近请了几个亲朋好友来参加。
拜完高堂后,纪珊便被迎回了房,何朝阳还得去外头招呼宾客。
纪珊独自一人坐在喜床上,听着外头的嬉闹声,脑子迷迷糊糊的,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切。
那日何朝阳说了那一番话后,不仅将纪家吓得不轻,就连何家,也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但是自家儿子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何婶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同意将人迎进门。
这边是好办的,但是纪平那边,还颇费了一番功夫,本来他想靠着纪珊大赚一笔,没想到钱到了他的口袋还要他自己再还回去,他当然不甘心,于是他便向何家狮子大开口。
何婶子知道后,气不打一处来,直骂纪平不是个东西!
何大方一声不吭地出了门,回来时却拿了一袋银子,何婶子忙问:“你哪里来的钱?”
何大方:“我把猪卖了,虽然还不够,还也能抵得上一些,晚些我们去一趟纪家,跟纪平好好谈谈,他若是要,这些就给他,他若是还嫌不够,再多的我们也拿不出来了。”
何婶子听完,话都说不出口了,这些猪,养到过年能卖不少钱,但是现在卖掉,哪里卖得出好价钱?但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何朝阳得知后,拿着钱要去把猪换回来,“不卖了,我们不卖了!”
何大方厉声叫住他:“你给我回来!”
何大方很难得发火,平日在何婶子面前,他通常都是示弱的一方,但何婶子知道,他只是在让着自己而已,夫妻嘛,一方强了另一方就适当地示弱,她已经多年没见他喉咙响了。
怕何大方时真的对何朝阳恼了,何婶子只好出来说软话,“他爹,别气别气,朝阳他也是为我们着想。”
“为我们着想的话他就干不出那种混账事!”
何朝阳无法辩解,他要是不那么说的话,纪平根本不会答应退婚,何婶子也不会那么快点头。
但看到纪平狮子大开口,他爹娘为了满足要求费心费力,何朝阳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他捏紧拳头,额上的青筋因为怒意而凸显。
良久,他颓丧地低着头道:“爹,娘,对不起,是儿子没用。”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看他此刻的模样,何婶子还是心疼他,她悄悄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来到何朝阳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又喜欢纪珊那丫头,那爹娘就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最终,纪平还是拿了这笔钱点头了,一来,他也不傻,何家有多大的能耐他大致也知道,二来,纪珊居然以死相逼。
纪珊放于膝上的手揪着喜服,她清楚,何朝阳之所以会说跟她发生了关系是因为要帮她,否则,她此刻已经嫁给了那个年过半百的老爷了,终日要靠别人的施舍过日子,所以,何朝阳那么说时,她并没有否认,虽然对不起何家,但她愿意拿一辈子去赔偿,她会当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替他生儿育女,会当一个孝顺贤淑的儿媳,尊敬公婆,她会一辈子对他们好的。
何朝阳喝到微醺,便摆手告辞了,众人笑他猴急,但也识趣地没有再拦着他,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转头闹着要跟顾阎喝,大喜的日子,顾阎也不触人的眉头,来者不拒。
站在房门外,何朝阳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让自己先冷静了一下,然后才推门而入。
听到开门声,纪珊就更紧张了,她低着头,看到喜帕下出现的双脚时,不由自主地便放轻了呼吸声。
何朝阳也紧张,但是他喝了点酒,感觉稍稍有点壮胆,深吸了两口气后,便直接上手挑去了喜帕。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红了脸。
“你……”
“你……”
何朝阳挠挠头,走到她身边坐下,“你先说吧。”
纪珊感觉何朝阳就像一颗火球,坐到她身边时,她觉得手臂热热的,说话也开始有点结巴了,“你……你还好……好吗?”
何朝阳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心里的紧张感一扫而光,连带着表情也开始轻松起来,“我很好。”
纪珊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他硬朗的轮廓在暖黄的蜡烛的照射下,变得有些柔和,讲道理,她觉得何朝阳长得很好看,以前觉得他很吓人,但现在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谢谢你。”
何朝阳愣了一下,才知道她在说什么。
“珊珊。”这是何朝阳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亲昵地叫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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