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叫欺负?我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嘛。”司南分明看到他都舒服得眯起了眼,愤愤道,“你不讲道理!”
“是啊,我就是不讲道理,”唐蒲离软绵绵地倚在他肩上,“怎么了?不服气?”
“……”司南想起他早上不肯晨起在那儿大发雷霆的样子,真真觉得这个看似沉稳的男人在某些时候幼稚得能跟三岁小孩儿不相上下。
皂角香气的发丝轻轻磨蹭过肩窝,扰得他颈边有些发痒,想往旁边避开,可唐蒲离冷不丁就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还躲?我都这么伤心了,你还躲我?”唐蒲离沉沉地叹了口气,下巴蹭过他发红的脸颊,嗔怪地轻声道,“你倒是争气一点,哄哄我啊。”
“呃……”司南眨巴眨巴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从刚才开始一直……都似乎是在撒娇。
他不会像女孩儿撒娇那样咬唇眨眼,所谓的撒娇,也只不过是拿那双的温柔眸子注视着对方而已,硬要说,也只有那微微下垂的眼角显得有些无辜和可怜。
司南对上了他的视线,心神也跟着他眼波里的月色而晃动,可很奇怪,他也不是没少见徐泠甜甜地跟他撒娇,却从来没有一次能让他这么心神荡漾。
他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和面具,不再像曾经那般温和地笑着,可清亮的月光照在他柔和的五官上,让他觉得比往日任何时候都令人着迷。
司南慌忙地挪开视线,“我不是刚刚……”
“亲一口哪够啊。”
“……”司南低下头,红着脸在他的鼻尖上飞快地亲了亲。
唐蒲离这才心满意足地弯起了唇角,继续啃他有点凉了的包子。
“大人,我是不是有点……无趣啊。”司南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托腮轻叹道,“大家也都说我太死板了,好多时候你不说,我都听不出来你的弦外之音,总会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个毛病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唐蒲离道,“但多可爱啊,尤其是你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以后的表情。”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而且在最关键的时候,你总能发现我情绪的异样。”唐蒲离牵起他的手,十指相交,满腔浓情化作绕指柔缠在指尖,“有些时候,你的直觉准确得可怕。”
“我都是猜的,其实大人有的时候意外地好懂,”司南点了点他的眼角,“你不开心的时候,这里是不会笑的。很久之前我应该说过,我不喜欢你这样假惺惺的笑容。”
唐蒲离轻轻笑了笑,“你是第三个一眼看穿我的人,之前两个都被我杀死了。”顿了顿,自嘲地叹了口气,“我杀死了所有叫我阿离的人。”
“你杀不了我,”司南突然很认真地说,“我们俩真打起来,还指不定谁打得过谁。”
“……”唐蒲离沉默了片刻,“你在安慰我?”
“我在陈述事实,”司南一本正经道,“我会陪着你的,以前就许诺过,现在更没理由阻止我实践诺言,而且……”
在对方温柔的注视下,司南感觉半边脸就跟火烧火燎一样滚烫,到嘴的话登时有些难以启齿。
“嗯?而且?”唐蒲离从他肩上直起身,饶有兴致地追着他问下文。
“而且若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叫你……呃,”他舔了舔唇,顶着他笑意盎然的视线,几不可闻地小小声道,“阿离?”
“阿离”曾经意味着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岁月,有着温柔的母亲和亲切的好友作陪。在那些被称作“阿离”的年少时光里,他还没有背负上这些沉重的行囊,戴上可怕的面具,成为朝廷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唐大人”。
可随着那些人露出真面目,幸福的泡影消失了,“阿离”也不得不背上伤痛的枷锁。司南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解开这个枷锁,可至少,他想让这个曾经温暖的称呼不那么冰冷。
“可以是可以,”唐蒲离笑眯眯地看着他,“但你不觉得,按照你的年纪,应该在这个称呼后面加一点什么吗?”
“……”司南没料到他这么会顺杆爬,这么一会儿都能爬到城楼那么高了。
“你小时候还叫过我呢,”唐蒲离不满道,“被关在寺庙的那会儿你嘴可甜了,现在长大了,怎么反而扭扭捏捏的呢?”
“……我给忘了。”
“忘了名字,忘了长相,忘了称呼,你的脑子是纸糊的吗?”唐蒲离扑上去掐他的脸,把人直接按倒在了石砖铺的塔楼上。
一开始还只是掐脸,可不多久,那不安分的手就伸到他腰间的痒痒肉,还直往他禁不得碰的地方挠,挠得他笑得喘不过气来还不放手。
“不行,真的不行了……”
“这才刚开始呢,怎么就不行了?”
“那你轻点儿……诶哟……别别别碰那里!”
“那这里呢?”
“不行不行,更不行了……”
司南觉得唐蒲离今日有些低沉,便随了他的性子没有阻止,只是有意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影响楼下还在值勤的士卒。
可也就是因为压得太低,沈奇本来是有正事儿,可他跑上了顶楼才发觉这声儿不对劲。
“小南,好像有人看到徐泠——”发觉黑暗中纠缠在一处的两个人影,沈奇马后炮地止住了声,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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