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牌匾还未做好,李修戎也看不出当年在大漠乡那个只管教书的夫子是如何一跃而起,升官升到三品以上的大官的。
除非岑夫子他才华横溢,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不,奇才也不带这样的。
李家也是近百年才搬到东榆林巷,若有人能短短时间擢升为一品京官,或是有那个气魄住在小甜水巷,京都中一定会有消息的。
要不就是岑夫子本来就非池中之物,如今不过是重入官场。
李修戎想到翁翁前端时日说的,他有一个忘年之交,如今也洗脱了之前的冤名,重新回到朝廷。难不成那人就是岑夫子?李修戎觉得自己有些晕。
开门的厮儿带着李修戎的随从去马厩,决明带着李修戎到花厅让他坐下,路过的厮儿很有眼力见地放下手中的活计,给客人奉茶。
“你快去换衣服,换完再说。”摆摆手催决明去换衣服,李修戎端起茶嘬了一口。
“那我去了。”决明说完,带着厮儿离开。
等待的过程是非常无聊的,李修戎起身在花厅转了一圈儿,花厅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几张雕花架子摆着两个素色的花瓶,没什么看头。
李修戎缓缓坐在椅子上,忽然想到,不知决明现在住的地方长什么样,刚挨着椅子没多久,李修戎忽的起身,抬腿便往决明离开的方向走。
如今尚书府地方大,人手少,李修戎一路走过去只见了两个在刷洗路面的人,逮着他们问了决明的住处,李修戎瞎兜了一圈,还真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了地方。
确认是决明住的屋子后,李修戎扒着门框往里探头。
厮儿正翻着柜子帮决明找衣服,屏风后,白色的圆领衫被人抛到屏风上。
“还没找到吗?就在那个黑箱子里。”决明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厮儿急的满头大汗,一件件拿出来看了都不是。
李修戎蹑手蹑脚地过去,拍拍他肩膀,厮儿吓了一跳。
不用想,决明肯定是让他在找以前的夏衣,李修戎伸手往箱子里翻了翻,果然翻到一件米黄色的粗布圆领短袍。
拿着衣服,李修戎伸手往屏风后面递。
拿起衣服,决明发现那手指白皙,手心却有一层老茧,分明不是厮儿的手,决明不由得疑惑地喊:“李修戎?”
李修戎把手缩回去,嚷道:“不是拜过把子的吗,你得喊我哥!”
“李哥,你也淋了雨,要不要换一套衣服?”决明喊着,从屏风后走出来,手上还在扣衣服的扣子,圆领短袍露出半边胸膛。
李修戎瞪大了眼,一时间竟忘了应声。
决明很快把衣服扣好,再问他:“你要不要换一下衣服。”
李修戎回神,勾着头摇摇,“不了,我马上回去,来回换麻烦。”
决明上下打量一下,见李修戎身上确实没被雨淋到,便让厮儿把脏衣收起来,带李修戎在自己的小院转了一圈。
“这个小院原先种了许多花草,长时间没人照顾都枯死了,我把它们全拔了,先整整土,以后种点实用的……”决明走在前面兴致勃勃地介绍,李修戎盯着他后脑勺,总不自觉地想起桂花树下的沈言。
——他那直双冒精光的狐狸眼,看决明很是不一般。不,元宵节的时候,他就用那种眼神瞟决明了。
——是不是他早知道决明他爹身份很不一般,所以才借此结交的!这个老狐狸!他是带着目的去找决明的!
话到嘴边,李修戎张了张嘴,想到自己又没什么证据证明沈言的“不良居心”,顿时沉默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抓起一团衣服,又松开。
——只能先揪出沈言,找到他攀上岑家的证据,再告诉决明。
决明带李修戎逛了院子,又邀他留下吃晚饭。
没想到李修戎却拒绝了,说家里还有事,改天再来蹭饭。
决明送他到大门口,李修戎纵身一跃,稳稳骑在马背上,和决明说:“改天亲自过来拜访岑夫子。”
想了想,李修戎又说:“还有蹭饭。”
决明应下,反正院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招待朋友是不成问题的。
李修戎骑着马往东走,心思百转千回,思索着怎么才能捉住沈言的狐狸尾巴,看他到底图谋岑家什么。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到了家,李修戎满腹心事地在自己屋里吃了饭,整个人趴在床上。
门外热热闹闹的,甚至前厅穿出了砸东西的声音。
李修戎把头从被子里抬起来,疑惑地皱眉。
——那个女人又在干什么?
门框被人敲响,吴渊急切的声音传来,李修戎坐起来,沉声道:“进来。”
吴渊捧着一卷纸,“您让调查的事有结果了。”
暂时把沈言抛之脑后,李修戎打开那卷纸,细细的看了起来。
越看,李修戎脸上的表情越是凝重,到最后,猛地涨红了脸,手掌一合,手中的纸被攥的皱巴巴地。
“你说,他藏了个男……人在府里?!”李修戎起身,吴渊颔首,“前厅正在吵的,恐怕就是为了这件事。”
李修戎把纸塞还给吴渊,风风火火地往前厅走,果真,不断摔东西的声音中夹杂了大夫人斥责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沈言:我图谋的是岑家的决明。
第五十五章 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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