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明手上铜板不多,和经纪人签好契约,拿了钥匙。
店面虽小,也不是自己能支撑起来的,决明还需要找一个人在明面上做事。
短时间是没法招到一个合心又忠诚的员工,在宋朝直接买卖人口又是犯法的。
如此,只能折中,雇佣一个人十年之久,也算是变相的直接买下来。
决明依着经纪人给的地址,找到牙婆,跟着牙婆来到一胡同口,内里熙熙攘攘,挨着墙角站着一群少年少女。最小的只比决明小一两岁,最大的快要成年了。
决明好奇地打量着挨着墙角的少年,牙婆带着决明到一溜少年前,和接头的同伙交代一声,继续去外面候着。
决明稍稍留意了一下,这个胡同是个死胡同,胡同口守着四五个壮汉。
胡同的小孩哪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有人把自己买走。
洪灾后不少流民无力养活儿女,所以这几天牙婆的生意特别好。
太小的不行,怕撑不起场子,太大的怕会起二心,决明只能在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少年里挑。
见对面的买主是个白嫩清隽的少年,挨着墙角站的少年少女忍不住偷偷打量他,这样的俊美的买主,看上去脾气很好。
说不准在他手下做事不会被虐待。
想到这儿,墙角的少年们都挺起胸膛,恨不得胸膛能抵着下巴。
决明不禁失笑,左手边第三个少年身上虽然衣服破旧,但他目光澄澈,鼓足气站直,两眼正视前方。
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子耿直的味道,决明停在他身前,暗暗满意,道:“就他了。”
少年脸上一喜。
决明委婉地问:“请问签下他要多少钱?”
牙婆忙说:“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决明挑眉,少年生怕决明后悔,拍着胸膛说:“小官人!别看我年纪小了些,农活、打猎我都会!您买了我!绝对不亏!”
看眼前来买人的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牙婆端着架子,说:“您瞧瞧,这么壮实的小伙,要不是家里遭了灾,至于只要这点钱吗?”
“八百文。”决明摇摇头,“今日不赶巧,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钱。”
说着,决明从钱袋拿出一贯铜钱,明显已经拆开花了些。
“要不再看看吧。”决明说着,眼神往其他牙婆身上瞟。
这条巷子可是有不少牙婆等着买主上门,要不是和决明碰头的牙婆直接领人来这里,决明肯定是从胡同口到胡同尾逛一遍再下决定。
牙婆内心已经动摇,这几天生意并不好,能卖出一个,就少一张嘴吃饭,她内心挣扎着:“八百太少了,您看,这怎么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健健康康地送到您手上,能干十来年活没问题,怎么地也要九百。”
“八百五十。”决明还价。
牙婆犹豫着。
决明似是放弃了,摇摇头,背着手往胡同口走,明知他是故意引自己降价,牙婆还是忍不住叫住他,“八百五十就八百五十!”
“好!”决明数清铜板,牙婆拿出契约,三方当场签了契约画了押,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连租店面带买下这个少年,身上已经不剩几个铜板了,午饭决明只能带着少年去街边的面摊吃面。
两人坐在长凳上,少年极有眼力见地提着茶壶给决明倒茶。
决明:“还没问你叫什么。”
少年抬头看向决明,决明一双眸子黑亮,眼中蕴着盈盈笑意,正盯着自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少年搔搔头,“我叫王二狗。”
决明颔首,“我叫决明,以后叫我名字就好。”
两碗排骨面端上来,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的王二狗等决明开始吃之后,迫不及待地吞咽着面条。
决明看他似乎有几天没好好吃饭,让他慢点吃,不够还有。
闻言,王二狗忙放慢速度,呼噜呼噜把一碗面连汤带面全吃光。
吃完后,决明说:“猛地吃太多对你肠胃不好,待会在街上再给你买吃的。”
“能吃到一碗面就不错了,我已经吃饱了!”王二狗笑着摸肚子,装了一碗面的肚子只有六分饱,这也比在牙婆手下要好多了。
更比跟着二叔时好,想到这里,王二狗眼神一黯。
决明买了一堆麻袋,王二狗主动从决明手里接住,一并背着,决明顺路买了扫帚和畚箕和一些简单东西,带王二狗直奔小店。
小店空荡荡的,连把椅子都没有,决明拿出两百个铜板递给王二狗,“你去买些被褥,这几天恐怕要让你在二楼凑合几夜。”
王二狗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小官人你放心,我这人糙着呢,直接睡地上都没事!”
虽然这样说,决明还是让他去买,说不准以后王二狗要常住小店二楼。
等王二狗走后,决明去店后背阳的地里捧了几捧土,关上店门,决明拿出怀里藏了半天的种子,埋在土里。
拿出蓝珠往土里浇水,很快,土中的种子顶破种皮,两片嫩芽飞快攀升,伸展。
在这个没有阳光,土壤稀少的地方,种子从嫩芽变成禾苗,紧接着开始抽穗、开花。
穗粒渐渐饱满,稻子的叶片渐渐发黄,决明掐下稻穗,简单地脱粒后直接埋在土里浇水,更多的禾苗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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