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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要是您非要免了我们这小破县城的赋税,我们也是不会介意的!感恩!
    落款,阳县县令沈言。
    赵祯忍不住笑了起来,水灾不比旱灾,秧苗一泡怎么能行?再者房屋被泡,修缮的费用也够百姓头疼的,赵祯抬起朱笔,批一行小字:免赋税这事朕管不着。
    虽说他管不着,管赋税尚书按照灾情,照旧例给阳县免了税收。
    “决明怎么还不醒!”李修戎捶桌,桌上的瓶瓶罐罐弹起,又落下。
    大夫吓得瑟瑟发抖,嗫嗫嚅嚅,“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李修戎捶桌,“快说!”
    “恕老夫无能,恐怕得听天由命了。”大夫哆哆嗦嗦说完,趁那个黑着脸的少年还在呆愣的空档,收拾好药箱,脚底抹油一般迅速溜走。
    站在床头的岑道年摸摸决明的脸,眼神复杂,“决明……”
    ——决明治不好了?
    李修戎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想:前几天他还站在院那边说,柿子树长哪边结的柿子归谁,等秋天他一定要吃个够。
    平时决明没少跟自己斗嘴,现在他忽然安静了,再也不会拿没箭头的箭弹自己脑门了。
    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觉得心中有点失落。
    是因为决明救了自己两次吗?
    明明他有机会放开自己,游到岸边的。
    李修戎呆呆走到院子中,望着蒙蒙细雨出神。
    “官人。”吴渊撑伞给他。
    李修戎低下头,看着脚尖,“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
    “县令他并没未得到回信。”吴渊低声说:“听说是明调暗贬。”
    “我不想金山死。”李修戎闷闷地说:“就不能让他好过来吗?”
    “官人,他是患病。”吴渊说:“不是在府中,您想让谁生,就算犯天大的错,您也能救他一命。”
    “决明!”
    屋内传出岑道年惊喜的叫声,李修戎一怔,反应过来,飞快往屋里跑。
    决明已经被岑道年扶起来,靠在床边,混混沌沌地往四周看。
    岑朝安在床尾,小脸激动的通红,嘴上不停地喊着“哥哥”。
    “要喝水吗?”岑道年急急说:‘我去厨房端一碗水。’
    “你你你!”李修戎扑到床边,“你醒了?!”
    决明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用问。
    李修戎抓着决明的手,“你饿不饿,对,你睡了三天,该饿了,我记得你厨房留的还有一块卤肉……”
    “别。”决明抽出手,嗓音干哑,“刚醒就吃那么油腻,你想我早点升天?”
    “快,水来了。”岑道年端着一碗水到床边,决明伸出双手捧着,咕咚咕咚灌了一碗水,这才觉得好些。
    左手伸到被子里,握住蓝珠,丝丝凉意顺着手臂往上蔓延,决明才觉得好受一些,“怎么都在看着我?雨停了吗?”
    “没停,但雨像蚕丝一样细,过不了多久肯定能停。”岑道年摸摸决明的额头,虽然烧着,人已经醒了,说话神智都没有影响。
    最难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决明一定能很快好起来。
    “你终于好了!”李修戎咧咧嘴,突然又想到家里塌了,嘴角咧下去,“但是我家又不好了……”
    “人没事就成。”决明摆摆手,“我再谁会,脑壳疼。”
    “
    睡吧,晚饭叫你起来。”岑道年给决明掖掖被子,带着朝安去正房。
    李修戎也跟着出去,病人需要静养,不能打扰。
    握着蓝珠,决明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十三章 阴谋
    睡得迷迷糊糊中,决明感到有人过来,喂自己吃了肉粥,又灌了药。
    嘴里很苦。决明努力想睁开眼,但不敌睡意,接着昏沉睡去。
    蓝珠躺在决明手心,给他带去丝丝凉意。
    有人摸了摸决明额头,替他盖好被子。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的,蛙鸣声四起,浓墨的夜色驱散前几日发红的天,万籁俱寂。
    久不见的月亮也从云层后探出了半边脸,静静将月华洒落。
    床上的人揉了揉干涩的眼皮,睁开眼,月光透过窗棂撒在地上,地上满铺银霜。
    决明用手肘支着床,脑袋似乎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来。
    趁着月色,决明好像看到床那边是隆起的一团黑影。
    “谁?”决明抽动着腿,床尾传来一声痛呼,紧接着是一道惊喜的声音,“你醒了?”
    李修戎怎么会在这里?决明动动腿,“你压着我腿了。”
    李修戎从床尾爬起来,下床点亮油灯,“怎么样?还烧吗?”
    说着,一只手往决明头上伸,决明一巴掌拍掉,“不烧了。”
    “口渴不,想喝水吗?”李修戎把油灯放在桌上,低着头拿茶壶倒水,朦胧灯光映着他的脸,柔和光线下,李修戎五官轮廓分明,星眸黝黑深邃,眉如刀斩。
    窄袖皂色布袍穿在他身上,极不协调。
    这是决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打量李修戎,没想到,整天在村头追鸡撵狗,坐在麦秸垛顶吹牛的祸害,长得还挺帅。
    倒茶的小帅哥放下水壶,捧着小茶碗转身,小心翼翼地端到决明脸前。
    决明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尚有余温,决明一饮而尽,“你不说话的时候,才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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