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驰从后面抱住了她,他下巴抵在她颈窝,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胡牧远越推,章驰双臂收得越紧,她掰他的手,却碰到他手腕上细细的发绳,和发绳上小小的蝴蝶结。
“我错了,胡绵绵,你别走。”章驰用脸颊蹭了蹭她,似有若无的酒气便随着吐息沾在她发间耳际。
胡牧远还要气他:“不是分手了吗,章驰,你干什么。”
“谁同意了。”章驰闷闷道,“你喜欢他我也不分手。”
“那我脚踏两条船了。”
“你踏吧。”章驰将她打横抱起,扔在床上,冷冷道:“你要踏我有什么办法。”
胡牧远嘴角刚弯了一点便止住,依然被章驰看见了。
他逼近她:“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胡牧远不肯承认。
章驰捏她半边脸,“说不说。”
“好了。”胡牧远抓住他的手,心平气和道:“章驰,你想错了。我跟谭一舟之间压根没什么,他拿我当小孩,也不会喜欢我。你不用这样。”
“你不是小孩了。”章驰不信这套论调,今天当明天不会当,这一刻当,下一秒不会当。“哪天谭一舟真说喜欢你,你是不是要头也不回地抛弃我。”
“干嘛这么想?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哦,你觉得恋爱不长久,怕没谈好,和你的一舟哥哥连朋友都没得做。和我就没关系。”
胡牧远哑口片刻,啄了啄他的唇,“你干嘛非钻牛角尖。”
“我说对了吗。”
“错了。”
他将她压在身下,直直望进她眼底,“胡牧远,你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他又好在哪里,为什么不一样,你和他再次遇见是什么时候,今天是见的第几次面。章驰在意的问题不止一星半点。
胡牧远并不躲闪,两人在这样近的距离里对视,一丁点微末情绪都能被清晰感知。她知道他在介意什么,不光此刻,他白天的怒意和口不择言也好懂不过。她本来没想和他吵成那样,也不知道两人最后怎么生了那么大的气。从东泰离开之后,她以为他们且得冷战一段时间,也许就这么一拍两散也未可知。结果章驰半天不到就打来了电话,而她明知道周沅林说章驰寻死觅活是假话,还是来了。
“你真要听啊。”她问他。
“嗯。”
“其实也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她和谭一舟之间的交集,撇去她百转千回的心思,不用花多少工夫就能说清楚。
第四十七章
于小学生胡牧远来说,世界太小了,能得到的糖也太少,认识谭一舟,以及与他相处的几段夏日时光,是她不大愉快的童年中最珍视的记忆,连带着医生这个职业都有了别样意义。她对他当然有过朦胧的喜欢,可惜还来不及萌芽便被几张结婚照扼杀了。至于谭一舟对她,胡牧远越长大越明白,他帮过她的种种,于他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善意,他看她没有丝毫特殊,她不在他可以对话的世界里。
她理解了这些,还是想见他。
上周与谭一舟在始料未及的状况下重逢,短短十来分钟交汇又消失在了人海中,太短了,所以她以滑冰为由再次来了东泰。
胡牧远知道很多事瓜田李下容易叫人误会,可她心里是坦荡的。她没有要和他风月,就一定得做陌生人吗?他对她来说曾如此重要,她想找到一种舒适的方式,和他做朋友也有错?
“我不好吗。”章驰问她,“胡绵绵,我小时候也对你也很友好,你为什么不对我念念不忘?你就是喜欢大哥哥,偏偏对我无情。”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难道你没有喜欢过漂亮姐姐?这种喜欢是镜中花,水中月,不会结果的。”
“哦。”章驰看着她,冷不丁道:“我跟谭一舟同时掉进河里,你救谁?”
“神经病。”胡牧远忍不住笑了,“你好幼稚啊。”
“当然没你的一舟哥哥成熟了。”
“章驰,你有完没完。”
“没完。”章驰抓着她胡搅蛮缠,“说啊,救他还是救我。”
胡牧远张嘴真要说,章驰却先吻了过来。
次日上午,胡牧远踩着铃声尾巴跑进教室。
聂思臻趴在桌上,睁着一双惺忪睡眼问她:“和好了?”
“嗯。你又熬夜剪视讯?”
“还差一点,就弄完算了,困死我了。”
“睡吧,帮你看着。”
下课之后,胡牧远去了一趟郑岚老师的办公室。
聂思臻:“怎么了?”
“给我加作业。”胡牧远苦着脸,“说元旦之前发给他。”
“看来太受器重也不是好事,郑老师不做人啊。”聂思臻对她报以深深的同情,“下个月可是死亡月。”
十二月的确是死亡月,对胡牧远来说尤其。她要检视修改《误我》的连载内容,要准备期末和六级考试,要为梁溪做复习资料,还要绞尽脑汁构思郑岚的半命题作业。
章驰这一阵反而清闲起来,闲到有时间研究厨艺。
胡牧远做完一套听力,从书房出来,先闻到煎蛋的香味,继而见章驰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她惊讶极了。
“章驰,你还会做饭?”
整合灶上一个锅里烧着水,一个锅里躺了两枚荷包蛋,砧板上有切碎的葱花和小米椒,菜篮里有洗净的几片生菜,有模有样的,光看颜色便叫人食指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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