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猫老爷收了个小书生在猫咖里做活计。
“嗯……因为那个小哥哥需要帮助。”顾长安说,“我们囡囡虽然也有好多烦恼,但是囡囡的爸爸妈妈很爱囡囡,爸爸妈妈可以给囡囡遮风挡雨,不需要哥哥的帮助了。”
小姑娘趴在墙上歪了歪头,感觉自己又被说服了:“那要是以后我也需要帮助,小神仙会帮我吗?”
“会的。”顾长安点点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嘛。如果囡囡哭得很大声,哥哥一定会赶来帮你的。”
“唔……”小姑娘鼓了鼓脸,“那个小哥哥,也哭得很大声吗?”
“嗯。小哥哥哭得超级大声,我听见啦,所以我得帮他。”顾长安轻声说。
陈录站在月亮门后,听着顾长安轻声细语的声音,握紧了书包带子。
“欢迎光临。”
门口突来的机械音打断了陈录的思绪,他连忙回身到门口去:“您好!”
来人一袭黑衣,有些黑瘦。他见了陈录就道:“你就是顾小郎君那小随从?你们老爷人呢?”
“老爷在院子里。”陈录连忙道,“您请坐。”
那人格外熟练的落了座,他环顾一眼,顾小郎君与那位白七爷都没见人。便说:“去请你们老爷来。”
陈录连忙去了院子里。
墙头那小姑娘已经没有满口“小神仙”了,她抓着店里那只叫咪咪的黑白奶牛猫,正在揉猫爪。那咪咪也是好脾气,小姑娘对它又揉又亲,它也没什么挣扎的动作。
而猫老爷与老虎老爷在枯树下,正分食梨花膏。
那梨花膏做成了褐色的长条状,表面有一层雪白的糖霜。猫老爷拿出一条喂到老虎老爷唇边,老虎老爷便低下头就着猫老爷的手品尝。
陈录看着莫名觉得心跳有些打鼓。
他还没说话,白七爷就看向了他:“有事?”
“……来了客人。”陈录说。
顾长安一听,将瓦罐往白七手里一塞:“我去看看。”
来人当然还是马仪。
这位马知府行事有礼到了刻板的地步,顾长安给流民们捐了粮,那他定然会将用粮情况告诉顾长安。
顾长安见了他就笑:“马知府好倦的一张脸。我这儿有些新鲜饮品,你可要试试?”
“哦?是何物?”马仪也笑。
“猫咖猫咖,有了猫,当然要有咖。”顾长安说,“是咖啡。饮上一杯,大抵能让你半宿不睡。”
马仪一听双眼一亮:“那我定要试试看。”
他这样兴奋,倒是让顾长安有些诧异:“近日衙门里很忙么?”
马仪沉吟两声,突然说:“顾小郎君,你说我要不要与苏州知府联名上请减官租?”
顾长安:???
你们知府的事,你问我?
第60章 猫老爷
“减官租?”顾长安眉头微皱,“此事你不当问我。”
马仪苦笑道:“顾小郎君莫恼,此事实乃事出有因。”
他会想到求助顾长安,这却是他那好友苏州知府况钟的主意。
况钟此人是朱瞻基钦点去苏州的。
苏州此地,豪强污吏横行,地方强权盘根错节,是内阁提起都头疼的难治理之地。先前几任知府都在府衙里做着闭眼菩萨,只管自身高坐莲台,对当地种种眼不见为净。
而况钟他脑子活,手腕多,敢担事,朱瞻基对他很是信任。
这位身负众望的知府,也确实没有辜负朱瞻基对他的期望。到了苏州便快刀斩乱麻的斩了一批豪强污吏,又处理了一群贪怯官吏。手腕强硬的将苏州府涤荡一清。
结果小鬼易斩,阎王难求。
自秋收后他的折子,都被户部打了回来。无论折子中如何陈情、如何讲述民生艰难,户部都有万能的两个字:“没钱。”
只因那折子,是上承请减官租的。
朱瞻基贯来是个爱护百姓的皇帝,今年春,还作《纪农》一篇,推宽恤令,命减官租。
然而许多时候,政令与实际操作,本就是两回事。
两浙一带本就赋税繁重,再加之官租,几乎压得田农们喘不过气来。
折子递不到朱瞻基手里,况钟思来想去,便将主意打到了自己那正在杭州府做知府的好友身上。
杭州府好呀。
杭州府有个猫老爷,马仪的请安折子那可都是由锦衣卫直接呈送朱瞻基的!有这么个快捷通道,况钟喜滋滋地给自己好友写信。
话里话外都是马兄你看呐,我们治下的百姓好惨啊。身为一方父母官,谁能忍下心呢?我知马兄从来心系百姓,想来也忍不得。不若我们连手上个请安折子……
煽情之中,他还不忘道:马兄啊,你得记得去问问那猫老爷如何做想,将他的想法也一并呈送给陛下呀。
马仪收到信,想到他丈量土地时与百姓们的谈话,内心格外焦灼。
两浙官田的租子贯来繁重,一亩官田少则一斗、多则五斗租。虽然秋收后官仓丰盈了,但马仪并不快乐。
况钟挑头出了主意,马仪思来想去,便硬着头皮来了。
顾长安听完,沉吟许久才道:“既然是朝廷一早便有的意思,那便上书吧。”
在他的记忆里,朱瞻基时期也确实有过一次大规模的减租。虽然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也不明白马仪到底为何一定要来问他,但这种利好百姓的事情,总是宜早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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