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窦惊澜明显地躲开。
明显到什么程度呢。
江汜上车之后,窦惊澜会从曲迎哲那边下去,直接去坐副驾,还顺便把前后座的挡板拉下来打开了。到了后来,只要江汜上车,窦惊澜就已经稳稳地坐在车里。
好像江汜是什么瘟疫。
这种情况不止一次两次,这么多天躲着他还一句话都不说,冷暴力得让江汜又恼怒又委屈。
江汜仔细回忆了自己的行为,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唯一的解释是那次在研究所他踹了窦惊澜一脚。
他实在是憋屈得没地方说,又生窦惊澜的气,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有天放学没让彪叔来接,拖着曲迎哲去夜市。
临近中考,江汜这么多天也开始收心。
他平时除了和曲迎哲在一起打打游戏,和别的富人家的孩子相比,相当的宅,现在倒也没太大变化。
所以在家里待久了,偶尔会觉得另一个人消失了一样。
曲迎哲喝酒是喝不醉的,他的身体机制不会让酒精转化成乙醛,后面一系列的醉酒、脸红都不会有,所以他跟着江汜,窦惊澜相当放心。
喝醉的醉猫扒拉着曲迎哲在他怀里哭,他哭的向来没声,曲迎哲去把他拽起来才发现他哭了,一边嚼一块牛板筋一边去擦他的眼泪:“这是这个月第几回了?汜宝,你去问问他也行啊,憋着不难受吗。”
江汜恼怒地呓语,曲迎哲听力好,听见了。
“我不……凭什么他不来和我说……”
曲迎哲终于嚼得差不多,把牛板筋咽下去:“你别说,他每回都来。”
“不过分化之后不待见也正常,江汜,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就安慰自己是他讨厌你的信息素吧。”
江汜皱着眉,不哭了,抗议道:“怎么可能!我不同意!”
曲迎哲笑了一下。
这时候已经是夏初,夜晚的夜市十分凉爽,窦惊澜穿得很薄,从后面的树林走出来,拉着一个小凳子在江汜身后坐下,把东倒西歪的人朝自己的方向抱了抱。
气味太过熟悉,江汜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下意识在他怀里拧了好几下,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睡姿,睡过去了。
曲迎哲:“怎么出来了。”
窦惊澜看了看怀里的人:“和阿姨说好了,我准备离开。”
第116章 应允
*
自从研究所事件回来后,江沚一直忙于工作。
直到有一天她熬夜加班,凌晨两点才从实验室离开,在保安室看到窦惊澜。
她没有司机来接。
郑彪最近不想看到她,和江汜那边几个孩子更亲近。
他一向喜欢孩子,当初也是自己想给江汜当保镖。
这个计划实施之前,江沚已经告诉过他,那个孩子——就是郑悔,身体里可能……早就没有别的灵魂了。
但郑彪接受不了郑悔不见踪影的事实,看到江沚就躲。
江沚看着窦惊澜略微出神。
窦惊澜站起来,和她打招呼:“阿姨。”
江沚默认了这个小尾巴:“看来你运气不太好,刚好碰到我加班。路上说,困吗。”
窦惊澜摇摇头:“还好。”
江沚相当随意,窦惊澜却相反,显得紧张。
车子驶上国道,江沚直视前方,说:“前面开合柜里有面包,可以嚼着免得犯困。”
她接着闻到窦惊澜的信息素味道。
樱花味。
这让她想起几年前的烂漫春天,神情和缓地问:“小朋友,不着急,可以慢慢说,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吗?”
窦惊澜直截了当:“江汜在去年冬天就知道自己失忆了,但他忘得很快,因为没影响到生活,为什么?这是他的遗传病吗?”
江沚沉吟:“不是,为什么问这个。”
窦惊澜:“是不能说?”
半夜的市中心依然车水马龙,江沚被堵在车流中,说:“可以说,只是没人问我。这事没什么弯绕,是我给他的一个心理暗示。”
窦惊澜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回答,蹙眉问:“什么意思?”
江沚:“那我先问你,他去年那次期末考怎么拿的年级第一?”
窦惊澜原本想说补习,后来想想,并不是。
江汜根本没来听过课,他也不爱上学,刨除掉记忆力异常优越这个优点,其实是个懒散的“坏学生”。
窦惊澜很快得出结论:“他记性很好。”
江沚:“是,他记性很好。”
江沚随着车流向前挪动,突然问:“我能抽根烟吗?”
窦惊澜:“嗯。”
江沚点了根烟。
窦惊澜闻到烟的味道。
这并不是市面上出售的烟,没有尼古丁那么浓重呛人,更偏中药味,掺杂着浅浅的薄荷气息。
江沚吐出一口烟:“这烟是我的毕业设计,焚烧之后会散发出安神成分,那时候我还挺喜欢学医的。”
窦惊澜安静地聆听。
“一开始我忙着管理公司,很久没有实操,医学知识也忘的差不多了,而且江汜的哥哥还有遗传病……所以江汜十岁多的时候我突然忙起来,没精力一直关注他。”
“直到有一天他问我他的一个玩具在哪。那是个橙黄色的车子,很小,我一岁多的时候买给他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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