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惊澜走过来,说:“来吃饭。”
目光扫到江汜的时候停了两秒。
穿着浅蓝色长袖的少年发丝都乖乖垂着,和朋友聊天,看到自己时,神情却凝固了。
像在紧张。
窦惊澜问:“怎么了?”
江汜抿了抿嘴唇。
曲迎哲头顶小灯泡一亮。
看来这就是要帮忙圆话的场景,语言的艺术!他看过的!
曲迎哲开开心心地说:“江汜洗澡浴巾没带,我给他拿一下。”
窦惊澜视线下扫,果然看到江汜手里拎着厚厚的浴巾。
曲迎哲闻到饭香味,吸吸鼻子:“哇,好香,我先去看看饭——”
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
留下窦惊澜和江汜呆在原地。
江汜不自觉地抓紧了手里的浴巾。厚厚的触感让他舒适了些,刚想说你怎么不走,就听见窦惊澜说:“怎么不叫我?”
江汜有点发愣:“什么?”
窦惊澜:“浴巾没拿,怎么不叫我。”
江汜把浴巾抓得更紧:“……呃,他离得近。”
窦惊澜挑起半边眉。
客房和书房没差多远,两步距离,如果江汜叫了曲迎哲,自己肯定也听得到。
但他什么都没听见,就看到曲迎哲开始找浴巾。
他上前一步。
江汜立刻后退了半步,一下贴在玻璃门上。
窦惊澜没再往前。
他看着江汜和自己对视时有些慌乱的眼,想不通江汜有什么事要瞒着他。
同时,他一手用力,把江汜不自觉抓紧的浴巾,一点点抽走。
浴巾彻底被抽离那刻,窦惊澜看着他笑了一下。
那笑和往常无异。
窦惊澜说:“给我吧,我扔洗衣篮里。”
他带着那条潮湿的浴巾转身,补充道。
“来吃饭。”
江汜原地张了张嘴,半天发觉自己的脸温度高得烫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嘀咕:“做不来瞒人的事啊……”
窦惊澜把浴巾扔下去的瞬间……有些迟疑。
浴巾沾着沐浴露味,还有江汜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自从和江汜住在一起,窦惊澜就总能闻到。
原本十六岁之前大家都只能闻到香味,但现在他总能从一样的香味里把江汜的区分出来。
他找窦米实验过,对方的香味也很千篇一律,被妹妹嫌弃地拍开。
被子里,衣服上,总会有。
他没能忍住,放进衣篓之前,轻轻嗅了一下。
江汜站在盥洗室门口,本来是想来找他,没想到会看到这个场面,呆住了。
窦惊澜知道他在身后。
他站起来,神态自若:“闻一下发霉了没有,总是放在抽屉里,前两天我忘记晒了。”
江汜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啊,这样啊,确实容易长霉,那屋通风不太好,感觉新风系统积灰了,要不要联系物业洗一下?”
窦惊澜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的步伐往前,笑着说:“嗯。”
*
曲迎哲从这以后三天两头来江汜家里住,为了防止露馅,他大部分时间都和江汜待在一起,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办。
江汜实在不知道他的尝试到底出了什么漏洞,只好一直陪着他。
中间江女士打了好几次视频过来,观察曲迎哲的状况,结果都不错,最近的实验暂时和曲迎哲没关系,全当放假。
这个灵魂在曲迎哲的身体里生活得很好。
就是自己儿子最近脸色不好。
一问才知道,两个小家伙没什么别的事干,通常江汜看完书,就被曲迎哲拉着去二楼影音室打游戏。江沚哭笑不得地把电话挂了。
是的,窦米把自己的地盘让出来了点。
江汜考虑到窦惊澜也爱看书,二楼的影音室是最隔音的地方,不会吵到他,只好窦米来做出牺牲。
可窦惊澜最近根本看不去书。
马上寒假开学,没有班主任的那个班群里都是对答案、传试卷的聊天记录。
窦惊澜把手机熄屏放在一边,突然意识到很久都没有看到江汜那个白色的了。
隔着一层楼的距离,他给江汜发消息:“在做什么?”
江汜在影音室打了个哈欠,把键盘一推,往后倒在地毯上,哀嚎道:“你妈的,别打游戏了,打得我手都要断了,你自己匹配吧。”
曲迎哲眼睛不离屏幕:“匹什么配,排位上分啊!这赛季马上结束了!江汜你不行啊,赶紧的再来一把。”
江汜闭了闭眼:“爬,仗着你不会近视瞎玩,我要累死了,臭狗自己玩。”
曲迎哲一边狂按Q一边无所谓道:“我也可以让你不近视啊,近视了再治好就行。”
江汜仰头抗议:“那我也不要玩了,太累了。”
曲迎哲看实在说服不了他,只好自己去打排位。
江汜摸出手机,看到窦惊澜的消息,回:“打游戏呢,累死,你呢。”
窦惊澜:看书有点累,在外面坐着。
江汜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笑了一下。
曲迎哲奇怪地回头,问:“汜宝,你干嘛呢?和我打游戏都没这么开心。”
江汜疑惑地问:“我笑了吗?”
对面推了自家所有的塔,曲迎哲双手离开键盘,滑着椅子到他面前:“你看这笑的,不知道的以为你谈恋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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