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岚带他去普瑞思复诊,殷医生问了问他的情况,说:“你高考前两周再来一趟医院,到时候我给你把思瑞康停了,这样你考试的时候脑子会清醒一点。”
陆岚忙问:“现在不能停吗?我觉得小孩最近几个月状态都挺好的。”
殷医生皱皱眉,“药物是有它的规律和周期的,不是你说停就能停的。”
就这样,时间在一张又一张填满字的卷子里飞快度过。
四月份,扬帆全日制又来了几个学生。
和池扬不同,这几个学生都是艺术生。在艺考集训结束后,他们返回学校学习文化课,发现完全跟不上,所以才决定出来上全日制补习文化课。
他们彼此都认识,便一起报了一个班。
扬帆全职的老师不多,所以胖老师又担负起了教他们数学的责任。因为他们的基础和池扬当时比起来更加惨不忍睹,所以胖老师自然而然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去了他们那一边。
池扬原本也没多在意,因为到了高三后期复习阶段确实也不再需要老师耳提面命。
有一天晚上,胖老师说给他打印了一套别的市二诊的卷子,让他晚上到办公室去拿。
晚自习第一节 下课后,池扬去办公室拿卷子,却遇见了当时他刚到扬帆时和他介绍课程的那个女老师。
她和胖老师是大学同学,他们一起开了扬帆。和胖老师不同的是,她主要负责行政那一块,很少亲自上课,池扬也不常见到她。
她看见池扬笑了笑,“听说你二诊考得很不错啊。”
池扬也笑笑,“还行吧。”
“你来找张老师吗?”
“对。他说有卷子给我。”
她“哦”了一声,“张老师在给那边的全日制同学讲题,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我和他说。”
池扬点点头,回自己教室去了。
他本来的计划是第二节 课做那套数学卷子的,但是这一来把他计划全打乱了。他想了想,另外找了一套数学卷子出来写。
埋头写了不知多久,遇到一道怎么也想不出解法的三角函数。
他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钟,发现还有七分钟就这节课就下课了。他索性站起来,准备拿着卷子去办公室问胖老师。
远远的,他就看见办公室关着门。
胖老师一向没有关门的习惯,池扬不由有些犹疑,他走到门边,打算听一下里面的动静,如果是有陌生的老师在里面做事就算了。
刚一靠近,他就听见刚才的女老师的声音,她说:“张老师,刚才池扬来办公室找你,说你有卷子没给他。”
胖老师一拍脑袋:“对对对,我光忙着给那几个学生讲题去了。”
女老师的声音安静了一秒,然后她接着说,“其实,你现在也没必要对池扬这么上心了吧。我看了一下他二诊成绩,已经可以了。我们当时和他父母不就签的二本的约吗,他现在都够上一本了。”
“到二本就完事了?当时我们不是说好了,他是我们机构全日制第一个学生,要好好教他把我们机构全日制招牌打出来吗?”
女老师说:“那也不能就教他一个人吧。现在那边几个学生情况比池扬差多了,他们上不了二本我们可是要按分赔钱的。”
“所以?”
“所以我想让你把重心多放在那几个学生身上。”
“抱歉,我对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胖老师说着走到门边把门拉开,“没有这样的道……”他停了下来。
池扬闪躲不及,和他视线撞了个正着。
所幸这个角度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胖老师压着声音,“你来干嘛?”然后赶紧把门从后面拉上。
池扬晃了晃手里的卷子,也小声说:“来问题。”
胖老师叹了口气,“走,去教室里说。”
他们走进教室,胖老师把门关好,“刚才王老手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坐下,“她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她就是和我之件有矛盾,然后借着你的事情来说事。”
“我们在教学方面有很大分歧,这你刚才也差不多听到了。她就是觉得学生有一定进步家长能看见成果就可以了,但是我做事不是这样。因为这个事情,我们已经掰扯了很久了。”胖老师接着说,“本来打算等你们这届高考完,我就和她把这件事摊开来说,能合伙就继续合伙,不能合伙就算了。总之,你别受什么影响,该学学你的。”
池扬“嗯”了一声。
“哪道题不会?”胖老师把他卷子拿过来,然后在黑板上把题目写了下来。
-
自从那晚之后,池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总感觉机构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
平时和胖老师走得近的政治、英语老师对池扬的态度依旧,但是和王老师走得近的语文地理历史老师就对池扬有些不上心起来。
有一节语文课都上课了十分钟,语文老师还没到教室来,池扬本来准备到前台去问,结果一走出就听见对面班上欢声笑语的,一走过去才发现,语文老师正在那边班上和几个艺术生嬉笑打闹的。
池扬敲了敲门。
语文老师看见他,“有什么事吗?”
“不上课吗?”她的样子让池扬都有些迟疑。
语文老师“啊”了一声,“这节课是你的课吗?”她掏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把一张图片点给池扬看,“你看,王老师重新给你排了课表,这节课不是我的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