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几个夫子嗓子都哑了,实在是辛苦。
这些日子,私塾的饭菜变好了些,傍晚之后就谢绝外面的游客来花圃,为了让应考的学生们能睡个好觉。
李青宏隔天便出城来看李青文,问他想吃啥,做不来的便去城里吃。
考前可不好更改三餐,要是吃坏了肚子,那可是麻烦了,李青文反过来劝三哥不要紧张,没事的。
他前世参加过无数的大考小考,如果说考试如同喝水有点夸张,但真不咋紧张,平时该学的学了,该背的背了,到时候就看出题和临场发挥了。
相反,李青文还有几分期待,想看看自己如今的水平都在一众读书人中如何,虽然考试不能代表全部,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途径来比较。
应考前,李青宏去庙里上了香,给弟弟和二哥祈福,希望他们两个一切顺利。
八月的乡试,所有的州县同一天开考,京城外面的各个私塾考试属于京兆府的学子,元年时有一千多名同考,今年则有三千多名参加考试。
因为各个州县的读书人涌进京城,京兆府取解的人数自然就多。
人数倍增,李青文等人在京城内城贡院考试,六学三馆的学生在东院,他们在西院。
开考时间早,为了省事,提前几天,学生们便纷纷从各个私塾学院入住到贡院附近的客栈,动作晚的,没空房间了,不得不落宿外城和内城的城门附近。
能近几分是几分。
李青宏早早的给弟弟订了房,因为家里有个之前考过一次的,算是早有准备,并没有慌张。
开考前的晚上,李青宏和李青勇过来了,李青卓因为忙于事务,并没有过来。
结果,当天晚上,李青文正常入睡,李青宏和李青勇直挺挺的挨到早上,连翻身都不敢,生怕会惊到李青文。
如往常一般起床,检查了笔墨、砚台和水、干粮等等,三个人往贡院走去。
贡院在内城的东南方向,分东西辕门,李青文他们这些人要从西门进,太学的学生则在东门候着。
经过大门时,“贡院”的墨子匾尤其明显,旁边设有御笔亲书的牌坊,除却应考的学生,其他人等都被拦在门外,门口有官兵把守,学生们可以提前入场,前面已经有人在搜身了。
告别了紧张万分的三哥和李青勇,李青文排到队伍里,跟着前面的向前挪步,配合官兵解开衣襟,搜查衣服和篮子。
八月的酷热还没散去,大家穿的大都单薄,检查完毕后,跟着人鱼贯而入。
进到公堂时,李青文特意看了看两侧的楹联,听说是前朝书法大家所写,快速的瞻仰了几眼,果然潇洒肆意。
考房外面立着几重木栅栏,待到开考后,每间房都会被封死。
每间房子外面挂着木牌,找到自己考试的地方,进去后,再寻到自己的座位,然后等着卯时开始考试。
考试的地方跟私塾的学堂有点像,都是一排排的案桌,一人一桌,就是距离稍远一些,不管是前后还是左右。
待到身上的薄汗褪去,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排的座位,这里面李青文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鼓声响起,屋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乡试卷发下来,李青文从头到尾浏览一遍,没看到眼生的,又仔细看了第二遍,确认了每个位置的答案后,才开始磨墨。
李青勇难得来内城一次,来之前,兴致冲冲的准备四处瞧瞧,但此时却蹲在贡院的门外,腿肚子一直转筋,动弹不得。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进去,听说只取十几个人,立刻就蔫了,太难了,要跟那么多人一起比试。
李青勇是识字的,毕竟被爹娘按着在边城的学堂学了一段时日,但是他翻看过李青文的书,好家伙,全是字,多看几眼都眼晕。
虽然不知道到底考什么,但拿他明白的种地来说,要是几千个人一同比扶犁杖、点籽或者薅草,干完活不难,但是想要在前十几名,眼前发黑啊。
所以,他现在不但为里面的李青文,也替自己将来读书的儿子开始操心了。
鼓声再次响起时,所有人放下手里的纸和笔,监考官将试卷收上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白纸封上考生的姓名、籍贯等等,待弥封结束,屋里人才能起身。
跟进来时一样,一群人从各个房间中出来,向着出口而去。
李青文出来的算是早的,在外面一干等待的人中,寻到了三哥和李青勇,三人一起回客栈。
因为客栈里住的大多数都是应举的读书人,这两天又是挂灯笼,又是改菜名,都是取高中、登科这些吉祥的名字,李青文对此无感,叫甚么都没差,只要不涨价就行。
三场考试连着,李青文回到客栈,一边喝粥,一边翻看自己和二哥的所有诗文和赋文。
第二场的杂文考试,是李青文到京城后下最多功夫学习的,也是他把握最小的一科。
之前的两年乡试,杂文考的都是诗和赋,所以私塾里重点教了这两种,李青文做的诗和赋夫子给的评价是中上等,意境有之,灵气不足。
对于这点,李青文觉得自己受了前世的理科生经历所影响,即便再苦学几年,恐怕在这方面进展也缓慢。
因为早就心里准备,第二日考试时,看到果真是格律诗和甲赋,李青文也没甚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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