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刘和。”江淙站起来,眼睛却没有离开地上的人。
刘和连忙摆手,“你们救回了我们几百个族人,应该我们谢你。”
江淙摇了摇头,不想说话,坐在了草席旁边,烟雾淡了,他扯了亚麻布,轻轻的盖在身边人的身上。
刘和凑过来,看了看地上的李青文,“他看上去好多了,我们族人出去把你的信送到了营地那边,你不用担心。”
江淙再次开口道谢,看他这样子,刘和也没多说,把旁边的骨桶拿过来,“我给你擦药膏。”
白色的药膏涂抹了全身,有些地方还没有脱皮,依旧是黄色的一大片,嫩红的皮肤和冻伤的老皮混合在一起,乍一眼看上去有些骇人。
摸完后背,山下一片叫声,刘和赶紧出去了,他得去给那些崽子弄吃的了。
橘红色的霞光从窗户射进来,落在李青文的脸上,添了几分温暖的颜色,鼻子和嘴巴微微的翘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皱起来。
江淙低头,轻轻的在透明一般瓷白的侧脸啄了一口,短暂的抬头后,又在鼻尖落下了一个吻。
细密轻柔的亲吻如雨丝一般在脸上点点而过。
吃饱了饭,一群毛球往石头台阶上蹦,它们跑到最中间的洞窟门口,轻车熟路的走进去,到草席旁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大口的喘气。
歇好了,它们团团围住躺着的人,伸出嫩粉的小舌头,低头舔了几口。
它们舔的时候还不忘记用小身子蹭蹭,新生的绒毛软软的,像是羽毛,一下一下搔着躺着人的心尖上。
红色的晚霞十分明亮,静止的一对蝴蝶翩然起飞,漆黑的瞳仁显露出来,刚做了一个被毛茸茸埋起来的梦,李青文真的感觉到了那柔软的触感。
看着睁开眼睛的人,江淙愣住了。
眨了眨眼睛,刚睡醒的人终于清明了几分,两只毛球弹到他的身上,歪着毛脑袋,四只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那扇动的睫毛。
没想到醒了之后,真的看到了狗崽,李青文高兴的抬手,把两只搂在胸前,虽然手还僵硬着,但会一下一下自动的撸着毛,手感果然跟梦中一样好。
其他的毛球也伸出前爪扒拉他,好像在说,“快点起来跟我们玩。”
眼睛都笑眯了起来,李青文高高兴兴的想要起来,却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按住了。
双目相对,李青文一怔,旋即急道:“哥,你的脸怎么了?”
目光顺着脸往下,药膏之下,面前的身体全是大大小小的疤痕。
江淙面无表情的把那两只毛球从他的手中接过来,放到地上。
李青文此时也顾不上其他,抓着江淙的手追问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事,都已经好了。”江淙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脸,手放在李青文的鼻子下面,感受那柔软湿润的呼吸。
不等他再问,江淙开口道:“身上可有哪里疼?”
李青文摇头,“我不疼,这是哪里?我们还在城堡没回去吗?”
“我们两个月之前就动身了,现在在刘和他们的部落。”江淙温声回道。
“怎么到这了?”李青文一边问,一边用指尖小心触碰江淙身上的伤疤,眉头皱了又皱。
看他好像不记得了,江淙回道:“来治病。”
这时,听到动静的刘和来了,他十分高兴,“可算是醒了,再睡春天都要过去了!”
被俩人拦着,李青文想坐起来的想法只能作罢,躺着,惊讶道:“现在是几月?”
“五月末。”江淙回道,一边端着蜂蜜水喂给他。
“我睡了这么久!”李青文眼珠子直了,把所有蜂蜜水都喝光了,鼓着脸颊道:“我哥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在雪地里走的太久,冻伤了,不过放心,现在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刘和说道:“江淙带着你来到森林,你都忘记了?”
李青文摇头,他记得好像坐在爬犁跟林秀芸分离,回家的路上好像遇到了雪崩,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雪崩……”李青文喃喃道,心头一震,忙问道:“我大哥和其他人没事吧?”
“没事,他们都已经回营地了。”刘和笑道。
终于放心了,李青文四仰八叉的瘫在草席上,“上次你说邀我们到你们部落做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不过他原本是打算郑重的登门道谢时,没想到在人家地盘睡了这么久,李青文赧然,“啥、啥时候去见你们族长和长老们……”
“他们去放鹿了,可能过今天会回来。”刘和道:“你身体才好,现在好好休养。”
说着话,巫医端了汤药过来,李青文仰头喝光,这味道跟他嘴里的一样,看来没少喝。
天慢慢黑了,刘和还有巫医离开,石窟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李青文探着脑袋寻那群狗崽,发现它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江淙的眼睛,男人没甚神情的凑到他的耳边,“我去找那些小家伙陪你。”
只短短的一句话,李青文却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出于动物对危险感知的本能,他一把抓住了江淙的手,万分诚恳的道:“哥,有你在就够了。”
“是吗?”江淙垂着眼睛看他,冷硬的侧脸隐在黑暗中,“我亲了你那么多次都不醒,它们舔了几口,你就睁开眼睛,果然还是它们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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