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就玩火吧,烧了就烧了,以后再长就是了,李青文并未放在心上,听了周从信的话也没再看周丰年的脑袋。
但是,周丰年却找到了周从信,阴测测的道:“你是不是把头发的事情跟别人说了?”
周从信立刻摇脑袋,一脸忠厚,“李青文问我你为啥一直带着帽子,我说公子着凉,头疼,大夫说带帽子利于养伤。”
周丰年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周从信抽个空又去找李青文,告诉他不要把这事说给别人。
几日后,他们这一长队马车终是到了码头,李青文早早就下了车,头也不回往海边跑。
码头太大了,又增了许多把守的官兵,李青文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不用他寻,江淙早早就看到了过来的车和人,在关卡后面候着,看着李青文像是一头傻鹿般横冲直撞,忍不住笑着喊他的名字。
李青文循声看过去,瞧见江淙那张俊脸,卯足力气快跑,快到近前时,跳到江淙的身上。
江淙早就准备,微微弓身接人,饶是这样也被撞的晃了晃。
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激动的,李青文脸颊泛红,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哥!”
看着他明显圆了一圈脸,再掂掂身上这分量,江淙终于放心了,眼带笑意,问道:“京城好不好?”
“好!”李青文眼睛弯成一汪月牙,道:“再好也没有家里好,咱们回家喽!!”
关卡旁边的官兵一直盯着李青文看,冷不丁开口道:“江淙,这就是你要等的人?”
李青文没想到官兵会喊出江淙的名字来,懵了一下,旋即顺口道:“官爷,您认错人了吧,我哥姓张!”
张常庆这个名字是临肃那里一个流犯的,江淙上了船,可能会被盘查身份,所以借用了这个名字,这是在船上他们都通好气的。
李青文知道江淙现在是戴罪之身,不能随意走动,这次来京城是冒着危险的,他脑袋里那根弦一直绷的很紧,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就反驳了回去。
那官兵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有没有露馅,李青文还是拉着江淙走远了些,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哥,你没被人发现不?”
应该没有,要不早被抓了。
但是刚才那官兵明明喊出了江淙的名字,李青文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嘴。
李青文一紧张,眼睛溜圆,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像是兔子出洞时四处张望的模样。
江淙忍不住就想逗逗他,压低声音道:“也是巧了,这里的官兵大都认得我……”
李青文一脸惊愕,旋即飞快的看向四周,像是在想从哪里逃能容易脱身。
不敢将人逗弄的狠了,江淙宽大的手把他的头拢过来,贴着耳朵,说道:“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洪州的府兵,过去一同为府衙做事。”
李青文:“……”
对着江淙,他是捏不起来拳头的,只能哼哼哼哼的几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江淙安抚道:“昨天出海打了些东西回来,等会烤给你吃。”
“都有啥?”李青文决定用吃的来填补他心里的愤愤不平。
“海蛎子、海带、石头蛤,还有海鱼。”
临肃的那几个官员比周丰年他们早到的码头,江淙知道李青文他们也快了,特意借了船,和船老大他们沿着海岸寻了一圈。
看他俩说个没玩没了,官兵咳嗽了一声,过来察看李青文的路引,手捏着路引,眼睛却多李青文的时候多一些。
面对他哥从前的同僚,李青文喊了一声,“官兵大哥。”
这一声明显比刚才亲近多了。
官兵将路引还回来,李青文拽着江淙往里走,“趁着没上船还能开火,能吃的赶紧都吃了。”
之前停船靠岸,后来又发生了戮战,不少被迫上岸的船员丢了性命,码头一解禁,所有人逃命似的上船离开。
生还的人一走,还把消息递给了海上其他船只,所以,解禁后,这个码头也没甚船往来,临肃的大船孤零零的停在一边。
这时候,他们的马车还在过关卡,再把货物弄上船,一个多时辰怕是都忙不完,在岸上还得呆一阵子,正好弄点东西果腹。
柴禾啥的江淙都准备好了,李青文蹲在地上生火,江淙把弄来的海物撬壳的撬,宰杀的宰杀,很快,两排蛎子就在火上烤的滋滋作响,壳里面白色的肉不断的收缩,冒出了香气。
这东西很容易就烤熟,江淙把肉剜下来,放在壳里递给李青文,李青文一边喊着好吃,一边拿下最大的两个,给江淙递过去,“哥,你也吃。”
许久没有吃过新鲜的海里东西,吃一口都是幸福的味儿,李青文美的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
李青文吃东西的时候特别认真,白嫩的两腮被塞的鼓起来,微微圆润的下颌一点一点,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就像是窝在阳光下抱着骨头的幼犬,浑身都散发着舒服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上去。
江淙并不饿,看着他吃,只觉得喉头发干。
李青文从来不吃独食,但他手里没有趁手的工具,没法给江淙挖,自己吃一个,就给江淙那边分去一个更大的,塞满食物的嘴巴张不开,他就用圆眼睛示意江淙——趁热吃呀。
“吃啥哩,可真香。”丁杰带着几个人走过来,看着江淙拾掇好的几桶东西,嘴巴咂的响亮,道:“大侄子,我就说你定藏了东西,给我们吃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原来好的,大个的都给人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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