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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譬如空有虚职爵位的几个皇家纨绔子弟,心说既然如何,何不再锦上添花,给两人赐婚算了。
    这话由淮王说十分合适,有人忍不住推了推淮王,淮王却不知道什么缘故,神情凝滞地站着,被推了数下才反应过来,低声道:“何事?”
    反正整个大殿都在议论,这人小话也就说的光明正大,“淮王爷,何不向陛下请旨赐婚,乔啊……现在应交璧候了,璧候与元大人定都会对王爷十分感谢。”
    淮王以袖掩唇,小声回答:“本王可不去,万一两人无此意,本王岂不是促成了对怨侣?”
    “臣,遵旨。”元簪笔对周遭议论毫无反应,他语调没有分毫变化,却能体会到其中的郑重。
    乔郁目光灼灼,朝皇帝道:“臣叩谢陛下,日后定更忠于职守,百死不足以报陛下之厚爱。”
    谁也不知道他谢的到底是封侯,还是谢皇帝之后的话。
    皇帝点头,好像很是宽慰。
    度过了刚才的震惊,大殿反而安静了下来。
    明明刘曜才该是众人焦点,被各种目光看着的却成了元乔二人。
    皇帝疲倦地闭上眼睛。
    夏公公在旁适时喊道:“退朝——”
    今日众人上朝宛如被从天而降的金玉砸了个七荤八素,走出殿门尚觉飘飘然。
    谢居谨若有所思,他心中惊涛骇浪,却没有半点表现出来。
    皇帝所愧,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郁就在他身后,被个小太监推出来。
    他倒是想要元簪笔送他出来,然而刚一散朝,元璁景就叫住元簪笔,礼貌且强硬地让等待在一旁的乔郁先走。
    若是旁人,乔郁一定不会理会,奈何元璁景是元簪笔亲爹,乔郁自知本就不讨元氏宗亲喜欢,更不会上赶着招元璁景厌恶。
    小太监推的不紧不慢,赶上了同儿子一道的谢居谨。
    谢居谨只得停下,道:“恭喜乔相。”
    乔郁笑眯眯地说:“同喜。”
    同喜什么?
    他无甚可喜。
    谢居谨是世家代表,若元雅的錾琴台还在,他便是其中首屈一指的人物,隐隐有世家之首的意思,先前元簪笔回京,他不是没有派人拉拢,元簪笔表现得也不是全然无意,他原本想,元簪笔就算不与他们同心同德,元氏也不会再出一个如元簪缨那般离经叛道的世家子弟,不曾想元簪笔比当年的元簪缨,有过之而无不及。
    元簪缨虽力图改革,但到底没有同乔郁这般汲汲营营的权奸走的甚近,不仅朝野皆知,连皇帝都默许了!
    他与乔郁的旧怨不是一日两日能够说完,今见乔郁愈发得势,深恐乔郁报复。
    所以,更不能乔郁活得太久。
    乔郁得意洋洋,春风满面,笑容比谢居谨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真挚。他本就是仙姿玉貌的美人,笑起来自然赏心悦目。
    谢居谨看着他的笑容,微微一怔。
    乔郁也意识到谢居谨的怔然,心道这老匹夫目不转睛地看本相作甚?
    谢静有些担忧父亲,但并没有在乔郁面前表现出。
    乔郁便眯起眼睛,仍是一个含笑的模样,道:“谢相,且回神。”说完,他不等谢居谨说话,随意拱手,“告辞。”
    谢居谨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谢静惴惴道:“父亲?”
    谢居谨道:“你可觉得,乔郁的模样有些眼熟?”
    谢静更是不解,“眼熟?”
    “有些像……”此人仿佛近在咫尺,谢居谨猛地顿住。
    有些像——皇帝!
    谢居谨面色骤变。
    谢静忧心道:“父亲怎么了?”
    刘氏皇族皆形貌昳丽,先帝后雪肤玉貌,与先帝育有两子,两子孪生,相貌肖似宛如一人,容貌秾丽,为先帝诸子所远不能及,乔郁容色艳丽,靡颜腻理。
    乔诣已死了近十年,谢居谨虽快忘了他的模样,但仍记得乔诣俊逸,乔夫人明眸皓齿,两人皆上上姿容,然绝对生不出乔郁这般样貌的儿子!
    谢居谨面色变化得谢静心惊。
    他先前不解皇帝为何这般宠信乔郁,朝中风言风语无数,连乔郁以色侍人迷惑皇帝这般的话都说得出,谢居谨听后不过一笑了之,他想过无数种原因,却唯独没想过,乔郁可能与皇帝相关。
    正因为是皇帝亲子,所以皇帝才会留他在静室,正因为是亲子,才会入仕后便平步青云,备受宠信。
    谢居谨豁然开朗,他心中有这般怀疑,自然事事都能联系。
    乔郁手段狠毒,岂不一如皇帝?
    他能想出,其他人未必想不出。
    谢居谨若有所思,安抚般地拍了拍谢静,“为父无事。”
    ……
    淮王从昨日以来就很不对劲。
    得出这个结论的不是别人,正是淮王妃。
    淮王苦着脸,端着一碗甜汤长吁短叹。
    淮王妃忍他良久,从汤热气腾腾忍到温热,终于忍不住,筷子啪地被她按在桌上。
    淮王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汤洒出来。
    淮王妃柳眉一横,把爱吃吃不吃滚出去咽下,不阴不阳道:“妾自知年老色衰,不比东院月美人皮肤娇嫩,吹弹可破,不比西院冷美人面若芙蓉,更不抵诸位侍妾性格柔顺才貌双绝,王爷若面对着妾的脸实在难以下咽饭食,妾不愿委屈王爷,还请王爷喜欢去哪,就去哪,妾不愿碍王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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