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买了一车的肉, 但是昨天大鱼大肉吃得有点腻, 晚饭简单做了菜汤面。
汤底是撇干净油花的鸡汤, 翠绿的菜心清甜,经过霜打后的青菜梗切成细丝软糯甘甜,吃进嘴里像是会融化一样。
开饭前没什么胃口的陆海,愣是吃了三碗面。吃到第三碗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懵。
反倒是陆辞拍拍他:“想吃就吃, 撑了等会儿多走走就完了。小伙子长身体的时候, 多吃点正常的。今天还是素面, 没有肉。”
谢宜冰这个做面的人一口没吃, 忙着料理一车的鸡鸭鹅:“小海要吃肉吗?锅里还有鸡……”
“汪!”汪师傅舔舔油光发亮的嘴,用鼻子指了指空空的锅子。
“有牛排,给你们煎几块?这个很快就能好。”
陆海看他哥要站起来,赶紧拉住他的手:“不用了不用了,已经吃撑了。”
吃完时间还早,兄弟俩给谢宜冰打下手。
院子里多了好几个扎实的铁架子,挂着整只整只的猪牛羊。有些只是用盐腌制,有些的香料更复杂一些,全都散发出好闻的肉香。
灵力特别好使的谢宜冰,看着只顾着流口水的兄弟俩笑,一只只初步处理好的鸡鸭鹅占据了另外的两个空架子。
自诩大厨的陆辞和陆海,正在围观腌鱼的架子,发出一声声没见识的赞叹。
“这些鱼都不认识哎。”
“死了和活的差好多。”
“这是鳗鱼!”
“鳗鲡还是海鳗?海鳗好像很多种。”
“海鳗叭。海里的都比较胖。”
“不知道这边有没有鳗鲡?下次让你爸带我们去抓啊?”
“我爸就抓过黄鳝,应该差不多叭。我回去问问。”
忙活完的谢宜冰把兄弟俩赶回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准备,我们出发。”
巨大的白牛等在门口,并没有拉华丽的车驾,变成了轻便的木板车,上面已经堆了摞起来的三牲五礼。三个人盘腿坐在空出来的地方,依旧很宽敞。
汪师傅没有坐上去,而是变成巨兽的模样,跟在边上飞。
徒弟海有点搞不明白:“师傅,你为什么不变成人呢?”
在空中肆意飞奔,变长的毛发像柔顺的奶油一样丝滑柔亮的汪师傅,同样不太明白徒弟的问题:“我死了啊。”已经是鬼了,怎么变成人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变成人形不好吗?”
公墓就在宿舍小区的北面。牛车的速度非常快,到公墓的距离也就是抬抬脚的事情。汪师傅没来得及回答,就已经到了。
陆海没来过这一块,只在昨天和汪师傅的视频里影影绰绰见过一些,全是墓碑的影子。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和普通的城市没什么区别。
一片片整齐的小区,有高楼有别墅,绵延到没有边界。
相比望乡的冬天更加葱茏的高大植物密布。
五颜六色的年花,尤其是香型浓郁的花卉随处可见。
成片的暖棚里,人们忙忙碌碌,搬运一筐筐的颜色鲜亮的水果。
灯火通明的城市,一眼就能让陆海觉察出不对的,大概就是这里的“人”,好多都在飘。
牛车在一片广场上停下,许多人已经聚集在那里。
汪师傅自觉落后半步,守在陆海身边坐下:“人形哪有我现在帅!”
陆海感觉汪师傅是不是给自己施了个小法术,怎么一身白毛也能发亮?
陆辞陪着谢宜冰参加过几次祭祀活动,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看陆海有汪师傅陪着,又抓了个看热闹的熟鬼:“那是我弟,帮忙照看一下。”
花田老板二话不说,立刻应了下来,还招呼一群老邻居过来,在地上铺了一条宽大的席子,招呼所有人坐下。
陆海坐下后,感觉有些错乱:“这不是要拜拜?”怎么差点吃的,就像是春游野餐?
花田老板还真抓了一把瓜子给他:“心诚就好。再说现在还没开始呢,得等吉时。”
“听说今年还有别的城的人会来。”
“小道消息吧?别城的人来我们望乡做什么?要去也去城里啊。”
“这话说的。咱们望乡比城里差哪儿了?城里有我们这儿那么好的环境吗?”
“你这话骗骗外人还行,跟我们说什么?外面这些树又不是真的,弄些假的来看着热闹罢了。”
“花和果子都是真的!”
花田老板没劝吵吵的邻居们,对陆海解释:“花是真的,我们这儿自己种的。果子也是真的,不过都是阳界买的。我们这里虽然有四季,但是光照条件对水果的生长还是不太行。哪怕用补光灯也不行。”
“看到那边的一片暖棚没有,都是我今年新造的。以前可没那么好看,都很简陋的,随便拿些材料拼拼凑凑。”
“有现在这样,还多亏了你哥,让我能去阳界摆摊赚钱。谢大人还专门拨了款项。我这个暖棚……园艺公司,现在属于公私合营。”
陆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真厉害,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过了好一会,陆辞换了一身大礼服,过来瞅了一眼弟弟,叫走了汪师傅。
没一会儿,汪师傅就拖着一车的忘崽过来:“你哥给你的,大家分分。”
陆海:“……”感觉到深深的嘲讽。
开玩笑,晚饭吃了三碗面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小零食,尤其不需要忘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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