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些如细细密密银针般的线,刺埋在他的五脏六腑里,丹田灵根更是千疮百孔。
君如镜放下手,眼底是凶狠的杀意。他对严远寒冷笑道:“奉劝严长老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将残线收拢,你该知晓会发生什么罢?”
他笑得愉悦,可说的话却教人脊背发凉。
那些线早和骨血黏连在一起,假如强行汇聚,严远寒的内脏和肌骨怕是会在刹那间变形,扭曲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时渊剑眉紧缩,道:“没有看到灵线,君如镜身上有奇异的灵光,但看不清楚。”
沈折雪提防着君如镜突然暴起,忽而心念一动,对时渊道:“叠一个灵波阵,追踪水元素,再加一个镜阵,看他的镜术灵波。”
他这操作听来便是奇思异想,时渊却立即心领神会,重新起解构净虚天眼术。
“你是?”君如镜仿佛这才发现沈折雪身侧站了一人,再细看下,顿时那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他们二人扶持而立,态度亲昵,是全然依靠信任的姿态。
君如镜眯起眼,“你是……”
“承蒙镜君关照。”时渊道:“当初大阵下变故颇多,如今回转,故人重逢,却不想是这般局面。”
他沈折雪完全罩在风屏之中,再以魔气加固。
师徒两人靠的极近,而浓郁的魔气本就带着几分甜腻,沈折雪却根本不抗拒,任凭时渊以魔息包裹。
君如镜危险地盯着他,将他认了出来,随即竟是嗤笑道:“竟是你……小畜生,不自量力!”
他一扬袖,数十个傀儡木人凭空出现,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傀儡做的极其扭曲,没有五官样貌,光秃的头颅上是蛛网般的铭文,四肢更不成人形,爪利如刀锋,长尾似鞭,倒像是从前微生见过的邪物。
“去!杀了他!”君如镜怒喝,傀儡携着他无上的杀意扑奔上前。
轰然巨响中,时渊化出他魔物的本体。
双目赤红的魔兽低吼一声,一掌拍扁一只傀人。
那傀裂开后喷出大股毒烟,时渊早有预料,风如卷轴,将毒烟借巧劲收拢,又以冰灵封住,越压越小,最后变成一颗颗乌黑的冰珠,叮叮咚咚落在了地上。
“快走!”沈折雪半趴在时渊背上,拉了周二一把,严远寒剑光织出一片乱影,遮蔽了君如镜的视线。
他们都是从千年灾祸中走来的人,打起架来就压根没有什么礼貌顾及。
沈折雪一手抱着时渊的角,一手给严远寒画庇护符文。
时渊喉中发出阵阵长吟,声如撞钟,震天动地!
他一跃而起,竟同时溯游出阵门出口,跳了进去,同时以灵力点燃沈折雪的符篆,隔绝开严远寒和君如镜的关联。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沈折雪大呼时渊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练的炉火纯青。
他们一鼓作气冲出大阵,落在君如镜居所悲回风的庭院中。
沈折雪是半点没摔到,但浑身疼得像是散了架,他一看手腕竟已崩裂出数道朱红色的细痕,抹下袖子盖住,一手用力揉了下时渊背上的绒毛。
何以解忧,唯有挼毛……沈折雪站直身,道:“时渊,君如镜魂魄薄弱,用独醒,开一个心魔阵。”
比起质问,相辜春的手段依然延续,他更愿意把薄紫衣扣下来再查他的问题,拿不下来也该先能顺利跑路。
帝子降兮外已变了天,紊乱的灵波在天空一圈圈聚拢涣散。
君如镜在刹那追来,左右傀儡开道,他一招手,悲回风结界打开,一队紫衣人鱼贯而入。
“他把宗门弟子都做成了活傀儡!”沈折雪环顾四面,当机立断对严远寒道:“严长老,能否困住他们?”
“可以。”严远寒手握寂霜,面如沉水。
君如镜隐于傀儡之后,时渊以风屏罩住沈折雪和周二,与严远寒铺开灵力,与傀儡杀成一片乱影。
沈折雪低声对周二道:“三息后我会开秘境,你带上裴荆准备好。”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还能开秘境……”周凌立即反驳,却见沈折雪挑眉道:“你说引爆南指月,能不能把整座悲回风炸上天?”
“不可,你——小心!”
周二推开沈折雪,镜刃自他耳边擦过。
沈折雪徒手一抓,竟将那镜片凭空抓住,血线顺镜片而去,高声道:“就是现在,时渊!”
君如镜身形被血线锁定,而正在与傀儡缠斗的时渊忽然出现在沈折雪身侧。
——移形换影!
心魔阵伴随火焰灼烧的独醒向君如镜盖去。
君如镜亦是阵术高手,他抵住心魔阵无需费力,可就在他接触到阵圈时,身形却是一晃。
时渊将沈折雪护到身后,他的修为并未完全恢复,要能影响到君如镜已十分吃力。
却见君如镜似乎恼羞成怒,眼底歃血,竟只是想杀人泄愤。
他以镜为刃刀,浑然不顾可能被擒拿的可能,刺向前方。
镜刃所向,正是来不及避开的周二。
“周凌!”沈折雪一道冰灵凝成,手臂剧痛,那冰灵霎时便被镜片绞得粉碎,时渊一次移形后气力不济难以援驰,严远寒更是距离甚远,赶来不及。
周凌屏气凝神,他如今体质根本不可能避开薄紫衣这一击,只能勉力移出几步避开要害,以缘木剑横于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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