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却忽然道:“你是冷文疏的妹妹,可是亲兄妹?”
冷文烟点头,周二蹲下来,抽出缘木剑,平举在眼前,“你可信我?”
“你要干什么?”秦姑真见他举兵器,厉声质问。
“血脉寻音。”周二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你们帝子降兮做的水镜以灵力驱使,但灵力又受制于法则,只是灵力来源于灵根,又流通于血脉,以血为媒,或许能瞒过法则,联系上他外面的兄长。”
“这是什么法子……”
“这是当年两个神神叨叨的人教我的东西,不保证有用。”他看向冷文烟,“应当不会有性命危险,但毕竟要放血,你若不愿,我们再寻他法。”
“你自己怎么不用?”秦姑真仓皇出口,话罢自己却先是一愣。
只听周二说:“我已无亲缘在世。”
“好。”冷文烟道:“你来。”
她抬头对秦姑真说:“姑真,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是周二用缘木剑划开她的手掌,沾着血在地上画起了符印。
这般不借灵力实地画符的土方法已经太过少见,秦姑真瞪大了眼,几度想要说些什么,却都没能说出来。
符阵越画越大,冷文烟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周二将水镜放在符阵中,轻声道了一句:“好丫头。”
再一抬臂,竟是豁然用力,将水镜打碎!
飞散的碎片散落于血红的符文中,秦姑真手中灵力涌起,正要阻止眼前这人疯狂的举动,却听一声虚弱却焦急的喘息从满地碎片里传来。
那是冷文疏的声音。
“文烟!”
冷文烟经不住红了眼眶,喃喃道:“兄长……”又飞快说着,“我们出不去,沈长老他们被湖泊传送不见了。”
“冷静,文烟,我们很快来接你。”
冷文疏的声音支离破碎,他竟似是赶路,那些回应里都是被风割破的啸响。
“兄长,他们在哪里?!”冷文烟急切问道。
*
秘境外。
冷文疏被严远寒剑气裹挟,飞于半空,足下是千万灯火,远处是一片巍峨高山。
山道一路向上直冲云天,巨大的宗门匾上,正刻的是——
含山有云。
他们在含山。
冷文疏没有出声,心中默答道:他们在含山大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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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沈折雪:徒弟是个大大,真是意外发现…
第45章 桑岐
冷文疏站在含山高耸入云的天阶入口,夜风吹打他的额发。
严远寒的灵气短暂的压制住了醉梦姮娥的毒,他的躯壳冷的不似活物,面无人色,唇上却泛着妖异的红。
他双手各托一个灵阵,右手联通着冷文烟,左手则追踪着沈折雪。
沈折雪的失踪足以令修真界再起波澜。
可这一次,太清宗不再如从前那般行事,通报三宗合力找寻。
他们选择隐下此事,仅在宗内动用秘法定位。
而沈折雪的体质在邪流异化下,已超脱于寻常修者,要找他的方向必然需要借助阵修之力。
冷文疏曾一手与冷三秋合出了追踪秘阵,却不会轻易启动。
逆天之法代价颇大,冷三秋的主张向来是等沈折雪自己暴|露出来。
冷文疏单手捂着嘴,呕出一口红。
追踪沈折雪的秘法与冷文疏性命相连,若非万不得已,冷宗主也不会有意去耗冷文疏的性命。
“他在下面?”冷三秋按住冷文疏的后心。
他心知自己这个孩子是百年来不出世的阵法奇才,又天生异骨,堪比曾经廊凤世家的那位长子,可惜底子太过孱弱,终是不得大用。
“咳……是,但方位不明。”
冷文疏缓过口气,望向他位高权重的父亲,“假若这是他的阴谋,依然、依然不能杀……”
“我自有打算。”冷三秋撤了手。
巍峨宗门前,一身赤色华服的含山掌门领了随从,笑吟吟道:“太清道友远道而来,桑某有失远迎,不如先到里面喝一杯热茶。”
冷三秋道:“桑宗主好生淡然,桃灵秘境中出来的含山弟子可还安好?”
桑岐让开了道,把太清宗众人迎入正殿,“不过是秘境内的变数,冷宗主为何如此紧张。”
与太清宗的大气朴素不同,含山近年喜奢,大殿内灵光如灯,熠熠生辉,放眼望去不知摆了多少奇珍神品。
珍品灵器虽奢靡璀璨,却也透着冷气,大殿里珠光宝气,浸着丝丝寒凉。
可纵使疏离华美,仍是不敌席上一位正饮着茶的乌衣人。
“内子阿镜,我正请了他来,想要去找那几个孩子。”
桑岐亲昵地喊道:“阿镜,你可有了线索?”
君如镜的视线从杯中茶叶上抬起,落向桑岐,淡薄一片的眼睛浮起几分笑意。
“是,我会将他们带回来。”
“所以并不是大事,冷宗主可太紧张了。”桑岐拍拍手,正有绛色长衣的侍从捧了仙果佳酿上来,逐一为入席的太清宗道友们斟酒。
“原是桑掌门有办法。”冷三秋从善如流,举盏道:“劳烦镜君司命走这一趟,小女也在秘境中未归,冷某总是不甚放心。”
“啊!”
正为严远寒倒酒的少年失手将酒杯打翻在桌,少年面露惶恐,急忙跪下来道:“仙君,是奴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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