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的脸上满是憔悴,看到金光闪烁,立刻跪在地上迎接。
“赞美神明。”
金色光芒笼罩两人的身形:“如今已然抓到了目标。你们为何如此匆忙?”
皇帝陛下亲自上前。他本就垂垂老矣,如今更像是老了十多岁,身体仿佛失去了筋骨,在地上匍匐着。
“还没有人质的消息。”他的声音很虚弱沙哑,“完成挑战后,他们再无音讯。”
叶瑟并不意外。对面的人如此卑鄙,若会按照约定放人,他还得赞叹一句:品行端庄。
神明平静地看着地上的老人,眼神悲悯且落寞,他轻声问:“你们此时又在忙什么?”
“我正在准备紧急大典!”老人猛地抬头,“我找了第三域最有名的唱诗班,让人连夜打造纯金圣像。只要心至真至纯,神明一定……”
他趔趔趄趄地站起来,身旁的宫人看着眼色立即上前捧上一个托盘。皇帝的手在托盘中颤巍巍地摩挲,最后从中拿出了一卷羊皮卷,哆哆嗦嗦地将它展开。
“这是我亲自抄写的经文,我昨天一整夜没睡。神明,您一定要看到我的诚心!”
不止神明,连叶瑟都生出一点悲悯来。
“我还需怎样才能证明自己心诚,请神明示……”
叶瑟在金光中出声:“我知道你的妻儿在哪里。”
皇帝一愣,紧接着狂喜:“赞美神明!赞美神明!”
旁边的宫人也都很高兴,过来搀扶起老人,他们互相对着、笑着,仿佛将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拍拍衣服做好准备迎接皇后和王子公主了。
忽地,神明冷不丁开口:“你组织好军队。”
皇帝一愣,与周围人面面相觑:“神明,您是什么意思?”
“我救普通民众于邪神遗族手中,却不会插手具体某人的私事。”神明一本正经,“围剿滥用邪神源力的犯人是我的责任,而救出家人是你作为父亲和丈夫的责任。”
叶瑟在他身后,先是微愣,然后笑了起来。
神明:“一小时后,我会出发。若你想要解救家人,就自己跟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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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酒店的顶层一片狼藉。
客人走得无比匆忙,很多行李都来不及携带。天还没有黑,几辆车浩浩荡荡地上路,一路朝着郊外奔去。
紫西装坐在最大的那辆车里,焦急地按着通讯器。
“对方拒绝接听……”
“对方正忙,请稍后再拨……”
紫西装拿着通讯器的手都在发抖:“该死!”
终于,一个号码被接通了。
他立马焦急地说:“喂,我这里暴露了,两名实验体被捕,急需救援,我的位置是……”
“菲克尔,你还没清楚现在的形势?”
菲克尔一愣,眉头紧蹙:“你什么意思?”
“原本光明神手上只有两块碎片,我们有四块;因为你的愚蠢,白白将我们的两块碎片给了光明神。诸位会员都很气愤,现在是不可能出手再派实验体救你的。”
菲克尔瞳孔紧缩:“这不合规!我是正式会员。我血统纯正,祖上为了人类生存付出了重要的代价!”
“蠢货是没有资格当正式会员的,菲克尔,别丢你祖上的脸。”
通讯器里只剩下一段忙音。
菲克尔坐在车中,茫然失神。
忽然,窗外刮起了大风。司机的声音通过传音器到达后排:“先生,前面有人。”
菲克尔猛然握紧拳头,厉声:“停下。”
车队停在原地。他从车厢的后面拿出一个铁黑的盒子,慢慢推开车门。
叶瑟和郁浮在半空中,盯着那扇门的打开。
紫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地面上,满眼怨恨地向上盯着他们,面容扭曲。
郁并未想多言,抬手就要用锁链把他捆成一个球。
“住手!”那紫西装地仰头高声喊,举起手中的铁盒,“这个铁盒里装的长矛的努里克思火晶,你要是敢动手,我就引爆它!”
叶瑟听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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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绪飘回了两千年前。
悬崖之下,天地一分为二,人类兵戈相向,血流成河;天边亮起淡淡的金光,众神望着人间疾苦,一筹莫展。
碧蓝而澄澈的天空之下,万里焦土,硝烟通天。
叶瑟蹲在悬崖之巅,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人类自相残杀。身上的通讯晶石亮个不停。
“邪神,不要再插手人间事务了。”
“这是警告,光明神对你的杀心,我们都阻止不了。”
“不要干涉人间。”
叶瑟指尖一掐,通讯晶石化为齑粉。他慢慢起身,睥睨悬崖之下的杀戮,低语喃喃,仿佛在观看自己一手造成的恶作剧。
“只有我参与了,这场战争才是公平的,不是吗?”他勾起笑容,“我不允许任何神明用‘顾全大局’的名义,牺牲少部分人;若有这一天,我必定会站在他们身旁。”
红唇吐出了单纯却罪恶的字词:“即便,这会引发战争。”
忽然,对面那方的军队猛烈地往后回撤,看似好像分出了胜负。
一名人类的勇士骑马立于原地,当他的同伴都退回战壕,他独挡一面,仰起头看向悬崖之上的邪神。
他拉弓,搭箭。这把弓竟然有他一整个人那么大,下沿陷在泥土里固定。而那支“箭”竟然是一根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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